上游文化丨夜雨丨鲁川：年味如醺（组诗）
http://i1.go2yd.com/image.php?url=0ZzCwdIr2W年味如醺
（组诗）
鲁川
赶集
乡场上的集与古代有什么不同，摆地摊的年画
依然沿袭民间拓版的风格，大小门店摊位一字儿排开
七大姑八大姨，油盐酱醋烩齐了，煎炸炒烹
浓浓的烟熏味，一如街边男青的油腻二分头
鸡在叫，狗在撵，年猪的嚎叫
挣不脱明晃晃的杀猪刀，一桶鲜血溅一身
好年景就是这般红哟！
还有那草班舞台上的二人转，一个劲地扭，扭
浪里浪里那个跳，鱼肚白翻身打闪闪
风车儿转，麻绳儿牵，说媒婆的唾沫
羞红了姑娘的脸，小伙儿的红包鼓囊出
沉甸甸的心事，只有放牛娃少不更事
乐得啃个干锅亏，屁颠颠
太阳扯不出世，道路望不到头
小媳妇的的油纸伞刚撑起，偏偏抢路的鸡公车
又陷在了地里边，那迎亲的队伍，拼命往前赶
一波又一波人流，恰似那山湾湾水汇入了河沟沟
此时，船工号子一声吼！猛跳出来的毒日头
一下子打烂了艄工的船！
骑毛驴的新娘
正月顾头，腊月顾尾
农彦的偈语，是糊在窗口的大红剪纸
小媳妇回娘家，赛过喜鹊叫喳喳
毛驴儿打旋旋，道路布局出蜀汉迷魂阵
腰肢儿扭呀，柳枝儿舞
得得得的毛驴，掀开了晨曦的雾盖头
山月不知心里事，一夜突兀的霜降
才是那庄稼汉的臭脾气
一颠颠的波峰，一闪闪的浪谷
一骑红尘，惊动了嘎嘎飞鸿江两岸
绣花的针线有多密，回家的路就有多远
又见炊烟
炊烟是流浪汉的魂，没有谁能破译出
她的秘语，正如母亲
一年四季的灰头巾，无人能解
家，依稀难辩
一年又一年的瞭望，抵御不住
顶梁的支撑，经年的伤疼，晚来的风霜
又见炊烟
又见袅袅的亲情，在心头缠绕
只是我亦步亦趋的，靠近
已露出，些许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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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灯笼高高挂
离年无多，村里的大红灯笼
已高高挂起，格外醒目
照耀之下，一条路拉出，人影撞撞
步入深深的回廊
仿佛年代的幽远，散发出樟木的气息
这使我想起了老祖母，她的婚嫁
至今映在，四合院的井里
夜，已深
灯，在一盏一盏，熄灭
只有我家那盏，明幌如初
仿佛在等待，风雪夜归人
货郎担
花钱赚吆喝，走村串户的
是那哐啷哐啷的货郎鼓
什么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冰糖葫芦
磨剪子，炝菜刀，无所不能，无所不有
远远村头一站，便人头蜂拥
大姑娘喜欢花头巾，小媳妇挑选量身布
老人们反复掂量，舍不得花钱
那些小娃儿，则东钻西拱
把“二踢脚”，炸成轰天响的“爆米花儿”
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有久走的江湖
当一种回忆，已成过往
风中的草人儿，依然在苦苦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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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年猪
添丁是喜
红白是喜
杀年猪，也是喜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剑封吼，血溅三尺
当街，退避三舍
以年猪收官
乡下人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屈指无多
当一种肉香，在家家户户弥漫
狗啃剩下的骨头，依然在撒欢
离年无多
把日子，用细麻绳搓好
挂上烟熏火燎的腊肉
一年的年景，终于有了盼头
田野肃静
道路在延伸，一杆子笔直的树
与一列火车，齐头并进
隔壁大爷在拜灶神菩萨
雪花纷飞，递上投名状
离年无多，不知下一刻
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鲁川：男，四川省作协、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作散见《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四川文学》等全国各报刊1000余首，曾多次在全国文学大赛中获奖，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消失的村庄》。现供职于四川南充市西充县文化馆，系《西充文艺》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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