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少女被拐9个月,三次下跪求四川老乡送信,山西警方连夜救人
前言2000年1月,一桩震惊威远(四川省内江市)百姓的人口拐卖案在川南传得沸沸扬扬:年仅17岁的少女李红被人贩子以5000元的价格卖到了山西平鲁区。因为寻找女儿,父亲死于车祸,母亲也被无情的车祸夺去了双腿,落下终生残疾。
威远县打拐办获悉案情,迅速派出警力,和山西警方取得联系,不远千里救出了被拐卖的少女李红(化名),使得这个残破的家庭重获一线生机……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提起那段屈辱的历史,李红除了伤心,就是痛恨,她恨那些毫无人性的人贩子毁了自己的家庭和幸福的前程,更恨自己的轻率与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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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山》影视剧照
找工作,稀里糊涂卖做人“妻”
1982年,李红出生在威远县某村的一个普通农家里,父母都是淳朴善良的农民,婚后多年无子。女儿的降临,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家庭带来无比的欢乐和生气。
小李红生得乖巧温顺又懂事,很小就会帮着父母干活,帮邻居看家。邻里乡亲没有一个不疼她的,而父母更是把女儿当成宝贝。
尽管李红的家里并不富裕,但父母却从不曾亏待女儿。论吃、论穿,女儿都不比别的孩子差。到了该上学的年龄,父母总是风雨无阻地轮流护送女儿上学,惹得同学们既羡慕又嫉妒。他们满心希望女儿将来能出人头地,给李家争气,给自己找个好的出路,不再在农村像祖辈父辈那样,早晨脚踏满园露水,晚上身裹田间泥泞地辛苦劳作,受累受苦。
在父母的百般呵护中,李红顺利地读完了小学和初中。此时的她,也由一个懦弱的小丫头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看着别人家的儿女都能在外挣钱,日子过得阔绰,而自己还要靠父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辛勤劳作,三间破瓦房自懂事以来就一直还是旧模样,家里没一件值钱的家具,父母亲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李红决定不再上高中,要外出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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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红的这一决定,父母开始并不同意,但经不住女儿的软磨硬缠,终于同意她到成都的一家熟人开的餐馆打工。
1999年3月10日,在春天的花香鸟语中,李红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怀着改变贫穷家庭的决心,告别了家乡的灵山秀水,由父母陪伴着去了成都。
初到人流如潮、车水马龙的大都市,在山旮旯长大的李红对什么都感到新鲜和好奇。她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漂亮衣裳,欣赏那些时髦的化妆品和金光闪闪的首饰。女孩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强烈地刺激着她想拥有着一切,可是小餐馆的工资根本满足不了她的需求。
在一次普通的闲聊中,李红听到同在餐馆打工的姐妹说,去九眼桥劳务市场可以找到好工作。李红灵机一动:何不去碰碰运气?
3月20日午后1点钟,李红瞒过老板,一个人偷偷来到九眼桥。她还未弄清楚周围的情况,就走过来一男一女热情地搭讪:“小妹妹,你是不是来找工作的?”李红点头说是。
“那你愿不愿意到外地去帮人卖药,每个月有400至500元的高工资哩。”这对面貌和善的中年男女边说边摸出身份证给她看。
还未看清对方的姓名地址,单纯的李红就在心里盘算:帮馆子每月一两百元,帮人卖药每月四五百元,出去干更划得来。于是未曾多想,李红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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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才在餐馆干了十来天的李红便借故离开餐馆,随那一男一女去了火车北站,并于当天晚上登上了去太原的列车。
在火车上,李红被那一男一女无微不至地关照着,吃的喝的一样不少,甚至上厕所,女人都陪着。那感觉就像老家隔壁的三叔三婶。
一心想挣大钱的李红压根就没想到这一男一女是人贩子,还暗自庆幸遇上了好人。更令涉世未深的李红没想到的是,这个男的已与山西太原的人贩子讲好了价格,约定在车站接人,她已被这对狗男女当做牲口一样卖掉了。
在太原车站下车后,男的避开李红接过太原人贩子给的2000元现金,女的把李红交给前来接人的两个太原男人,并亲热地嘱咐:“小妹妹,这两个就是你要帮工的老板,你跟他们走吧。”临别了,送他前来太原的两男女还告诫太原老板:“这女孩是我亲戚,要好好关照。”
两个太原男人“友好”地朝李红笑笑,并殷勤地招待她吃了一顿饭。李红对此并没有引起半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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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举目无亲的太原,李红把两个接她并请她吃饭的“老板”当成救星一样地跟着,稀里糊涂地又登上了去朔州的火车。
在朔州车站下车后,已是下午五点多。两个老板言称这几天业务多,不好多耽误时间,于是他们又赶乘一辆中巴车向吕梁山区平鲁区赶去。
经受不住这样的长途颠簸,李红焦急地问那两个“老板”:“叔叔,什么时候才到得了你们的药店?”
其中一个男的看了一眼李红,转过头没搭话,另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则安慰她:“不要急,很快就到了。”
客车翻山越岭,于深夜11点来到一个村子,停在了一户低矮的土筑农房前。李红纳闷地问“老板”:“这是什么地方?”
“老板”说:“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明早再赶路,晚上走不安全。”
草草吃了晚饭,疲惫不堪的李红被安排在炕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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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迷迷糊糊中,进来了一位30多岁的男人,爬到了李红的炕上。李红从梦中惊醒,她看到一个男人粗脚粗手地在她身上乱摸,于是大声地叫了起来。
这时,那男人才对李红说:“你不要叫,我用5000元买了你做我的老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直到这时,李红才发觉自己这是被人给卖了。她吓得大哭不止,男人却执意要与她同房,她只能宁死不从。
孤独的夜晚,痛苦的夜晚,李红流落异乡,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身面临着凶恶的豺狼。她恨、她哭。可等她哭够了,闹累了,男人一双铁钳般的大手终于还是把她按倒在炕上……
在这个小村子里,李红如囚监牢、如履火海,她每天都觉得度日如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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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过了一个月,她已被“婆母”教会做家务喂牲畜,俨然成了这家的“主妇”。
而她的“丈夫”,除了不断向她发泄,根本没有一句贴己的话。
“婆母”也整天虎着个脸,把她当保姆使唤,还当犯人一样看管着。
李红恨透了这个没日没夜糟蹋她的“丈夫”,更不堪忍受“婆母”的百般刁难。在这个贫穷、荒凉的吕梁山区,李红常常思念父母,整日以泪洗面,形容枯槁,全没了往日的水灵秀气。
此时的李红多想托明月清风给远在家乡的父母带去一点信息,好让父母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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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爱女,惨遭车祸父死母残
女儿去成都一个多月没给家里写信,李父李母心中着实不安,便于4月中旬到成都探望女儿。
来到熟人的餐馆,没见着女儿,李父便向店老板要人。店老板和众伙计却告知他:李红在上个月就说要回老家,走后就没再回来……
李父李母顿时慌了,人海茫茫何处寻找女儿?
心急的李母绝望地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天呐!我的女儿到哪去了哇…是死还是活啊……”
过路人都劝二人别急,再仔细找找,热情的店老板还主动送他们100元钱做路费到别处寻找。
可是,走遍成都及附近城市的亲朋住处,问遍所有认识的人,仍不见女儿的影子。带的钱已经快花光了,夫妻俩只有先回老家变卖家产。他们决定,哪怕变卖家中的所有财产,也要找到女儿!这些年来,女儿是他们的寄托,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命根。
很快两个月过去了,李父李母三上成都找寻爱女都没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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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7月13日,夫妇俩再次搭乘荣县至成都的中巴车心急火燎地四上成都。
客车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刺在荣成公路上。行至乐山境内,客车驶入一处急弯,师傅下意识地想放慢车速,但刹车失灵,方向盘失灵,客车像一头不可驯服的公牛,瞬间冲下了崖坎。
李父带着未找着女儿的深深遗憾,离开了他眷恋的世界。李母虽侥幸活了下来,但车祸夺去了她的双腿。当救护人员问她家住何处,家里还有什么人时,她看着丈夫惨死的尸体泣不成声地说:“我只有一女儿,今年3月失踪后,至今不知下落……我和她爸爸找了她整整三个月也无音信……这回要不是出去找女,他爸也不会出事啊……”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近百余名围观的群众十分同情李母的遭遇,纷纷解囊相助。李父李母寻女的事情在乐山传开后,自发到医院看望李母的好心人不计其数。短短10天内,她就收到了社会捐款三万余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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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李母也得到了医护人员的精心治疗,身体逐渐恢复起来。
然而,父母遭遇的惨祸,远在异地他乡的李红全然不知,她仍然像牛马一样的遭受欺凌。
伺机逃,三求老乡传递书信
半年时间过去了,买家逐渐放松了对李红的监管。渐渐地,李红发现村子里至少有二三十个被拐卖来的四川姐妹。她很想与姐妹们接触,但买妻的家庭仍然没有给她接触外人的权利。白天里,她只能在家里从事繁重的家务劳动,晚上,她只能任由买她的丈夫摆布蹂蹒。
漫长的八个月过去了,李红学会了保护自己。买家有人在,她便逆来顺受,无人时,她便寻思出逃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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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李红规矩了许多,买家也便放松了警惕。就这样,在这个小村子度过了牢笼般的八个月之后,李红暗中结识了一些四川姐妹。同时天涯沦落人,姐妹间的感情一天天加深。在这帮姐妹中,李红和一个也是被拐卖来的绵阳女子郭英最要好。郭英当初被拐卖来时,也只有十七八岁,由于识字不多,性格又懦弱,只好听任买她的丈夫摆布。如今已为人母,孩子上小学了,丈夫对她也不算太差,郭英也就没打算再回四川。
郭英有了相对的自由,常常来李红处串门。她虽然同情李红的处境,但想逃出这个野蛮的地方谈何容易!她曾劝李红安下心来算了。但是,作为独生女的李红,死也不想在这儿呆着。她日思夜念着家中的二老,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要跳出这个“火坑”。然而凭借自己的力量,她确实无法改变眼前的命运。几个月前她曾借口到镇上赶集逃跑过,却被警觉的“丈夫”抓回来,关在家中不准出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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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中,李红只有求助于郭英。
有一天,李红趁男人不在家,偷偷写了一封信求郭英帮忙寄出去。两次跪地请求,终因郭英害怕挨打,没敢答应。最后一次,李红竟长跪不起,泪流满面。望着眼前这可怜的川妹子,郭英终于被感动了。她把信东放西藏,好不容易才在12月18日趁赶集时寄了出去。
12月28日,在乐山,经过半年的治疗,丈夫惨死,女儿失踪的李母万念俱灰地回到威远老家。这一天,她突然收到了女儿李红从山西寄来的求救信,一双快哭瞎的眼睛,终于涌出一串悲喜交集的泪水。
12月31日,李母在病床上托人将求救信送到了威远县打拐办。至此,神秘的少女失踪案终于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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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解救,川晋警方神兵天降
威远县打拐办接到报案后,马上派人赶往山西调查。在查清了李红确系被人拐卖的事实后,打拐办立即向县政府汇报案情。
荣县长获知此事,义愤填膺,当即批示:“组织得力干警,全力解救被拐卖少女!”
县财政也拨出专款支持解救行动。
2000年1月6日,准备充分的解救工作组踏上了解救受害者的漫漫征途。
山西平鲁警方收到威远警方的求援信号后,由公安局长、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刑警支队长带领16名干警,出动3辆警车,积极配合威远警方的解救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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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被卖的村庄位于吕梁山区腹地,距县城150多千米,真可谓天高皇帝远,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这里地理环境特殊,干旱、荒涼、土地贫瘠,农民都很穷,是远近闻名的“光棍村”。本地姑娘都不愿嫁到这个村子,于是村民们就拉钱累债地从外省买媳妇来延续香火,多少年来,该村历来是被拐卖人口集中的据点。买妻的人家互相串通,和警察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稍有不慎,就会使解救行动落空。
在分析了这个村子的具体情况后,川晋警方于1月12日傍晚到达了村子。他们在村口布下警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村庄,冲进李红所住的农户。还未等李红的“婆母”和“丈夫”反应过来是咋回事,警察便像天兵天将般来到了李红的家里。
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瘦小女子,四川民警上前确认。当李红知道是她早也盼、晚也盼的亲人来救她时,多少辛酸、多少委屈一齐涌上心头,便一下扑在民警怀中,哀嚎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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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远解救工作组的护送下,李红终于在1月20日回到了日夜思念的家乡。见到久别重逢的亲人,母女俩抱头痛哭。
回顾这几个月的惨痛经历以及家里所遭受的一连串打击,李红悔恨、自责不已。她跪在母亲病床前发誓:一切从头开始,要用诚实的劳动换取母亲的幸福,让父亲在九泉含笑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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