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边功臣”还是“历史罪人”？清末百日督抚的短暂一生…
文 刘江华编辑 陈祥
清末督抚中，署四川总督赵尔丰是功过分明的一位：他在川藏边界推行改土归流，促进当地发展；他派遣边军到中缅边界竖大清龙旗、建中国界牌，阻止英人北犯，有效保全国土；他在辛亥年间制造“成都血案”，众多百姓因此丧命，可谓罪孽深重。
赵尔丰（1845-1911）家世显赫：兄弟四人中，大哥赵尔震、二哥赵尔巽1874年同时中进士，前者官至工部主事，后者历任四川总督、东三省总督、《清史稿》总编纂等；四弟赵尔萃也于1889年考取进士。也因此，仅赵尔巽兄弟四人，就有“一门三进士，弟兄两总督”之称。如果再加上赵尔巽的祖父、父亲、叔叔，在短短66年之内，则是“一门六进士”了，可谓罕见。
在赵尔丰一生中，小其8岁的锡良可谓其仕途上的伯乐。赵氏之所以能获锡良擢拔，自身的勤勉和才干是最主要的原因。1888年，赵尔丰出任永济县县令时，该县南部受蝗灾。他身体力行，“督饬围捕，驻乡数月”，终于将蝗虫歼除净尽，也因此获时任山西绛州知州的锡良的赏识。1898年，锡良被简任山西按察使并蒙召见时，即向慈禧、光绪推荐了赵尔丰。此后，无论是出任东河总督、河南巡抚还是热河都统时，锡良都奏调赵尔丰自随，并多次向朝廷举荐。1903年，锡良被授四川总督，即调赵尔丰入川。自此至1911年被杀，赵尔丰在四川为官长达8年之久。
“赵屠户”与经营川边
在四川，赵尔丰先后署理成绵龙茂道、出任川滇边务大臣、署理四川总督等，达到人生仕途的最高点；也因署理永宁道时剿匪滥杀，而被称为“赵屠户”。
永宁道所辖地处云、贵、川三省交界地区，反清会党势力十分活跃，历任四川总督常常无可奈何。1904年1月，赵尔丰上任后，只在永宁衙署住了五天，便率兵进入古藺、叙永山区，搜杀剧匪，同时也枉杀了不少无辜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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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赵尔丰在永宁道上杀人的数目，有3000人、300人和百余人等说法。揆之史料，杀百余人的说法应该更为可靠。事件余波长达数年仍未平息。宣统年间，御史石长信参劾赵尔丰“徇私溺职，残刻贪污”。清廷下旨令陕甘总督长庚确查，最终于1911年1月认定赵尔丰有滥杀之过，给予“交部察议”的处分。这年8月，成都将军玉昆在给家人的信中，就说赵尔丰“从前办事颇有能名，外号赵屠户，声望甚孚”。可知“赵屠户”之名，当时已流传甚广。
赵尔丰在川8年，其中的1906年至1911年这5年在川边任职。清末的川边大约相当于今天四川省的甘孜地区和西藏自治区的昌都地区，与印度、尼泊尔等邻国相连接，地势居高临下，俯视整个印度半岛，战略上具有重要的地位。它还是我国藏族三大聚居区之一，近代通常称为康区，自古就是“汉藏民族走廊”，对整个藏区的安全稳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历史上有“治藏必先安康”的古训，当代亦有“稳藏必先安康”的战略。
1905年8月，清政府以“四川、云南两省毗邻西藏，边务至为紧要”为由，决定设立相当于省级建制的川滇边特别行政区——辖区东起打箭炉，西至达丹山，南抵云南维西、中甸，北至青海玉树。经四川总督锡良密荐，清廷赏时年61岁的赵尔丰侍郎衔，授川滇边务大臣之职。
赵尔丰因此开始经营川边的篇章。他从“设官、练兵、屯垦、开矿、通商、建学”六个方面筹办边务，在川边实施改土归流——废除农奴主土地所有制、废除一切差徭杂役、禁止高利盘剥等。与此同时，他普及文教、开展屯垦、招商开矿、兴办实业、筹办铁路。
以文教为例：从1907年到1910年，川边共开办初等小学、官话学堂等各类学校70所，招收学生9000余人。这些开创性的举措，打破了寺庙对于文化教育的垄断，为藏汉各族青少年提供了接受科学文化知识的场所和机会，有利于川边藏区的长远发展。
金融改革方面的成绩更是值得大书特书。咸丰时期起，印度货币卢比逐渐侵入西藏；光绪初年，英国人由印度铸造卢比行销西藏和川边地区，并逐渐垄断藏区金融市场。赵尔丰与四川总督锡良商定由川省造币厂仿照卢比发行藏元，以抵制卢比的影响。卢比重三钱二分，一面花纹，一面为英国女皇维多利亚半身像；藏元按卢比形式铸造，亦重三钱二分，一面麦花，一面为光绪帝头像。因其大小轻重，均与印度卢比相同，当地百姓争相乐用，印度卢比日见减少。
为了解决藏元找零问题，赵尔丰又于1909年在成都铸造当十铜元1000万元，运到川边地区，与藏元相辅而行，百姓更觉方便。清亡以后，藏元仍在川边地区广泛使用。赵尔丰之举，抵制了卢比的影响，维护了国家和民族的利益，在我国金融货币史上写下可喜的一页。
设界碑
1909年12月，赵尔丰率由1700人组成的边军冒雪驰赴察木多，策应川军进藏。驻扎察木多期间，他派后营管带程凤翔率军进驻察隅，在中缅边境的压必曲龚和杜莱河谷竖起大清龙旗、建界牌。他为阻止英人北犯、维护祖国疆域完整，书写了令人击节赞赏的一页。
压必曲龚为藏语：曲为河流之意，龚指河口，压必是河流名称，压必曲龚即压必河河口之意，在我国现今出版的地图上标为察隅河支流，为中国西藏地方察隅之南界。
1910年2、3月间，程凤翔向赵尔丰禀报：据察隅当地居民报告，1月份时，有洋人在压必曲龚地方插旗，旗色纯黄，上画日月虎豹等物。这些洋人仅在压必曲龚住一夜，第二天即拔旗而去。
保存至今的川边档案史料可以看出赵尔丰对此事之重视。收到程凤翔的报告后，他立即批示“洋人插旗必有用意”，要程凤翔派稳妥之人前往查勘，以杜绝洋人侵占国土的图谋。由于程凤翔的禀文中未查明“洋人由何处来，何处去及插旗之意义等”，赵尔丰严厉批评其对如此重大事件重视不够的同时，要求程凤翔立即再次派人前往调查清楚，五日之内，据实迅速禀报。
插旗之人，究竟是谁呢？今天的研究披露，是英属印度萨地亚政治助理官员威廉森一行。他们住了一晚后，即返回萨地亚。
为阻止英人北犯，赵尔丰发给程凤翔两面龙旗，指示其根据当地情况和历史传统，插旗定界。1910年2月至6月间，程凤翔部在压必曲龚作为传统边界标识的大石头旁边竖立大清龙旗。英方档案表明：第二年2、3月间，威廉森再度来到压必曲龚一带。在那里，他见到两面中国旗帜，一面已经破烂成碎片，另一面还可以看出上面的中国龙。191l至1912年间，继任萨地亚政治助理官员的邓达斯，率英属印度的三支远征队来到压必曲龚一带，还发现了赵尔丰所立旗帜和界碑——界碑上书“中华帝国四川省边界之察隅南界”。
赵尔丰的插旗、竖碑等工作，为保全国土发挥了重要作用。
“成都血案”
1911年4月21日，清廷下旨调四川总督赵尔巽为东三省总督，同时任命赵尔丰署理四川总督。尽管赵尔丰出任川滇边务大臣时已被赏尚书衔，和四川总督同为从一品，但出任总管一省军政的四川总督，且从荒凉的边地回到富庶的成都为官，对于已在川藏边境任职将近6年的赵尔丰来说，无疑是一种奖赏。始料未及的是，他也因此卷入四川保路运动风潮，最终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5月5日，给事中石长信奏请铁路干线收归国有——收回川汉、粤汉铁路原由商民集资购买的股权，改由政府贷款修建。经邮传部大臣盛宣怀上奏，清廷很快下旨在全国推行并停止四川等地按租收股作为建路资金的做法。
由于系列操作存在失误，铁路干线国有引发四川绅民的强烈反对，最终酿成轰轰烈烈的保路运动。8月3日，赵尔丰接署四川总督，也接过了处置四川保路运动的接力棒。
对于川人提出的废除清廷与四国银行团借款合约、收回路权、惩治盛宣怀等主张，赵尔丰一开始是赞成的。接任之初，他采取了示好川人的政策：8月5日，他不顾鞍马劳顿，出席了川汉铁路公司股东特别大会，表示自己“但视权力之所能为，必无不为；职务所当尽，必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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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8月，欧内斯特·威尔荪拍摄的照片，成都东门外由红砂岩砌成的马可波罗桥。
来自南充的代表张澜，在随后的发言中对赵尔丰讲话的内容大加驳斥。但赵尔丰并未特别生气，只是“很平静”地对下属说：“政府这回举动未免太快一点，无怪四川人埋怨，总督是代表政府的，自然该替政府受点埋怨。张澜也是责备政府，不见得是责备我。”
８月24日，四川保路同志会召开大会，号召罢课罢市。一时间，成都市内各要道皆搭盖席棚，供设德宗景皇帝万岁牌，更有百姓头顶万岁牌为护符。按例，见到皇帝牌位须下马、参拜。成都百姓之举，一时间令四川官员束手无策。
如何处置成都罢市罢课？盛宣怀要求格杀倡首者，而赵尔丰的态度无疑要平和得多。成都罢市罢课次日，他亲往成都商业场演说，劝导商民开市。8月27日、28日和9月1日，他更是接连上奏，参劾盛宣怀，吁请朝廷废止借款合同，将川路仍归商办，以平息民怨。
与此同时，督办粤汉、川汉铁路大臣端方和盛宣怀等也在谋划参劾赵尔丰。8月29日，端方致电内阁，认定四川“昌言废约，事变迭生”， 一误于王人文，再误于赵尔丰，参劾赵尔丰抗违迭次谕旨，否定朝廷铁路国有政策，听任成都罢市罢课，可谓“庸懦无能，实达极点”，建议派重臣赴川查办，将赵尔丰治罪。同日，盛宣怀也在致奕劻函中攻击赵尔丰“实已将历次谕旨全行违背”。
清廷最终选择了支持端方和盛宣怀。从8月30日到9月4日先后三次下旨对赵尔丰提出批评，而且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8月30日要求赵尔丰设法解散罢市、罢课市民，倘若办理不善，“定惟该督是问”；9月2日谕旨则表示要追究赵尔丰“应得之罪”；9月4日谕旨对赵尔丰传旨申饬、治罪的同时，还特意加了：“懔之！”
朝廷压力之下，赵尔丰改变了对四川绅民示好的态度。9月7日，他“称北京来电有好消息立等磋商”，邀请四川保路运动领导人蒲殿俊、罗纶等9人到总督署看邮传部电报，随即将其拘捕。获悉消息后，成都商民纷纷涌向总督衙门，呼吁释放蒲殿俊、罗纶等。赵尔丰令总督府营务处总办田征葵开枪，立毙数十人。自此，四川独立运动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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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年7月，英国植物学家欧内斯特·亨利·“华人”·威尔荪带领一支探险队在川边活动。他12年里深入中国西部，采集了4500多种植物标本。此时，赵尔丰正在紧锣密鼓经营川边地区。
殒命
“成都血案”发生后，成都同盟会会员将血案消息和举事通知，写在木牌上投入锦江，流送四方（俗称水电报）。华阳、温江、新都、崇庆、彭县等地闻风而动，纷纷成立保路同志会，组织同志军，发动武装起义。仅七八天的时间，逼近成都附近的起义军就有一二十万人，将成都围得水泄不通。
由于清军的武器比保路同志军的优良得多，加上保路同志军为临时拼凑、缺乏训练，因此，经过大约10天的战斗，赵尔丰基本解了成都之围，华阳、温江等州县依然为清军所有。
与此同时，来自清廷和同僚的压力，却变得越来越大。
赵尔丰采取强硬手段、制造“成都血案”。清廷获悉后曾于9月9日下旨嘉奖其“办理尚属迅速”。此后，由于外界反对声浪过大，10月9日，清廷令身在资州的端方对“成都血案”进行调查。10天后，端方上奏调查结果，建议对执行开枪的田征葵“即行革职，发往巴藏，责令戴罪图功”，将蒲殿俊、罗纶等“即予释放”，对王人文、赵尔丰酌议处分。
就在端方调查期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11月6日，清廷以端方接替赵尔丰署理四川总督。但此时，端方已被困在距成都一百五六十公里之外的资州，11月22日被湖北新军所杀，始终未到成都接任。因此，可以说赵尔丰一直还是清朝在四川的最高官员。
11月15日，蒲殿俊、罗纶等人被释放。由于此时全国多地已纷纷宣布独立，在四川乡绅的劝说下，11月27日，赵尔丰发布《宣示四川地方自治文》，将政权移交蒲殿俊为都督的“大汉四川军政府”。
大汉四川军政府成立后，准许士兵休假十天。12月8日，军政府在成都东校场举行大阅兵，军士发生哗变，对空开枪，冲出校场，四处抢劫。失去管束的变兵、把守藩库的士兵，包括成都的两千多名警察，将银行、钱庄、藩库、当铺、盐库等抢劫一空，损失超过千万两。
“成都兵变”宣告成立仅12天的大汉四川军政府垮台。军政部长尹昌衡独自一人出城，前往凤凰山，借来百余名新军士兵平息了兵变，并顺理成章地当上了新的四川军政府都督。
尹昌衡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归国后曾在广西军中任职，1910年回川充任教练处军事编译科科长，颇感不得志，一度组织川人对抗被赵尔巽调来筹备第十七镇的朱庆澜。但赵尔巽怜其有才，始终优容。赵调任东三省总督时，还特意嘱咐赵尔丰对尹昌衡多加关照。
兵变平定之后，四川各界纷纷进言尹昌衡：赵尔丰一日不除，川局一日不宁。对此，尹昌衡刚开始时还犹豫不决。毕竟，赵尔巽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贸然杀了赵尔丰，别人会谴责他见利忘义。况且，赵尔丰重兵在握，仅凭自己所掌握的小部分兵力，并无胜算。
最终，经过反复考虑，尹昌衡决定从大局出发，计除赵尔丰。为了麻痹赵尔丰，他先以“世晚”的身份单独去面见赵尔丰，请赵尔丰交出三千巡防军，并许诺这些军队仍驻原地保护赵尔丰。赵欣然同意，写了一纸手令，将军队交由尹昌衡指挥。12月21日晚，尹下令营长陶泽琨率所部数十人翻越围墙进入总督署，兵不血刃，抓获赵尔丰，未加审讯即将其斩杀于四川贡院明远楼侧。
此时，距其4月21日被任命为署理四川总督刚好8个月的时间，距其8月3日正式接任仅140天，距其11月27日交权更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有观点认为，赵尔丰交权之后，得知清帝并未逊位，心中懊悔，便幕后策动“成都兵变”，阴谋夺回政权，以至被尹昌衡擒杀。但近年的研究表明，“所谓成都兵变是赵尔丰企图复辟而发动的说法，是完全没有事实根据的”。只是，在宦海沉浮多年、在川边征战多年的赵尔丰，竟如此轻易地将3000人的卫队交给尹昌衡，个中原因，尚存疑窦。有学者就说，“他又如此爽快地交出卫队，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身后事
赵尔丰被杀后，尹昌衡先将其头颅游街示众，后挂在树上示众三天。赵尔丰私人财产被军政府收存，他的衣物、器具、字画、财帛则被分给了当地百姓。据《民立报》报道，赵的尸骨后来被葬于成都一处茶园。赵尔丰被捕时，其家人曾翻墙逃至附近民居躲避。很快被告发，不过，军政府并未加害。在葬殓赵尔丰时，军政府的告示中明白宣示“病妻弱子，罪不及拿”。
作家赵珩是赵尔丰的曾孙，他在2019年出版的《二条十年》一书中披露了赵尔丰两个儿子的境遇：“1906年，祖父世泽和四伯祖世愚随曾祖父赵尔丰率前往四川成都上任。1911年，由于四川路权风波，曾祖父殉难于成都。而祖父一行兄弟二人在危急时刻化装逃出了成都。至此，便开始了一段四处颠沛的生活。”
民国成立之初，尹昌衡继任四川都督，赵尔丰被定为“民国罪人”。袁世凯当上大总统后，对前清旧臣遗老多加照拂。1914年1月底，在赵氏旧部的授意下，川民杨隽、魏绍猷等40余人上呈大总统，请为赵尔丰建专祠祭祀。消息传出，舆论大哗，四川旅京同乡200余人提出抗议，并向内务部呈请取消此案。如此一来，为赵尔丰建祠和平反昭雪一事无果而终。
1914年3月，曾为赵尔巽部下的黑龙江护军使朱庆澜上呈，说赵尔丰武昌起义后将政权交归四川士绅自治，赞成民国，却无端因乱被杀，“请予昭雪”。也是在此时，袁世凯下令延聘赵尔巽为清史馆馆长。为了收买赵尔巽、促其早日进京赴任，3月24日，袁世凯颁发大总统令，要国务院为赵尔丰从优议恤并宣付史馆立传。
尽管川人依然反对，但大总统令已下，最后折衷方案决定议恤照旧，立传暂缓。4月7日，经代国务总理孙宝琦呈请，袁世凯同意照1913年去世的广西都督沈秉堃之例，对赵尔丰家属进行抚恤，“给予一次恤金七百圆，遗族年抚金四百五十圆，由财政部发给，照章给予三年”。袁世凯同时指示待赵尔丰灵柩抵京时，由陆军部派代表前往致祭。
赵尔丰制造“成都血案”，过难宽宥。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应抹杀他治理川康的成绩。《辛壬春秋》作者尚秉和就称赞说，“自清以来，治边者无有功若此者”。《艽野尘梦》的作者陈渠珍更是将赵尔丰治边的功绩，与一代名臣左宗棠收复新疆之功并列。
和左宗棠三次参加会试均落第后被选为誊录一样，1875年赵尔丰参加乡试未中后也被选为誊录；和左宗棠勠力治边、收复新疆一样，赵尔丰也在川边掀起该地区历史上影响最为广泛、深刻的变革。其最终遭遇，却与享有盛名的左宗棠有天壤之别。
陈渠珍因此感慨：“其开边与左宗棠同功，而食报与左宗棠异趣，人之有幸与不幸，何其悬若斯耶？”毕竟，在川藏地区改土归流，相当于犁庭扫穴，更多凭的是军事实力和霹雳手段；而处置四川保路运动，如同戴着镣铐跳舞，需要充足的政治智慧。显然，对后者，赵尔丰没有处置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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