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舞剑录
http://i1.go2yd.com/image.php?url=YD_cnt_49_01GPyBqPoXeN在元朝顺帝统治的时候,道教流行鼎盛于天下。有两个道士,自称在龙虎山学道有所成,一个叫真本无、一个叫文固虚,二人拜在元威顺王库春布哈手下做门客。
他们二人虽通晓剑术,精通谋略,善用兵之道,但当时天下平定并无战事,威顺王虽然养着他们,但也并未把他们放在眼里。但是他们二人与同在府中谋事的江南人王君美。
一天,威顺王到郊苑中打猎,就召他们二人随行侍候。行至山野之间,侍从散落,只有他们和威顺王三人时,二人就不慌不忙劝威顺王说:当今天下承平日久,人民安康,物产丰盛。在大王看来,确实可以认为这是高枕无忧、纵情玩乐的好时光,只求追逐声色犬马,哪里知道还会有其它事发生!
圣人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今天下,在我们二人看来,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
威顺王不知二人是何意思,就让他们说下去。真无本说:现在皇帝老迈昏庸,皇后专宠把持朝政,佞臣哈麻、雪雪兄弟等人用合乐术“大喜乐”盅惑国君,贿赂公卿,颠倒是非。产上大权旁落却不觉醒,百姓受困却不知晓,军备废驰,朝政荒废,小人当道,正人君子退避隐藏。天下危如磊卵,处在千钧一发一际。
苏洵说:有了变乱的萌芽,还没有变乱的表现,这就叫着将要变化。
大王是朝廷宗亲,武昌是江汉的屏障,此时大王应该访求贤能之人,选取能员干吏,训练士兵,储积财物,暗地里作好准备。万一有风吹草动,国家出现土崩瓦解的局面,大王就可登高一挥,收拾残局,力挽狂澜,建立不世功业,愿大王早做打算。
怎奈威顺王却责怪他们说:你们不是犯了痴心病了吧,何至于说出这种违返人伦纲常的话?若是再敢胡言乱语,我定将你们抓起绑了送交官府治罪。
二人默默退下,商议说:真是一堆腐骨烂肉,像这样丧失理智没有远见的家伙,还怎么能指望他有所作为呢?何不寻打真正的豪杰去辅佐他们。这个小子不值得为他出谋划!我们如果不速速离开,祸 事将会来临。于是就连夜逃走了。
后来,威顺王的两个儿子率领元军与红巾军作战,被红巾军诱入浅滩,火烧了战船。两个儿子也被杀死。威顺王这才又想到真本无、文固虚二人,千方百计地寻找他们,但始终找不到。
汉王陈友谅听说二人常大光州,黄州一带一带往来,就准备了书札礼物邀请他们,二人认为陈友谅难成气候,而遁入四川。
不久,明玉珍攻占了四川,他一向就听说这二人的大名,就派人到处访求,结果仍然没有找到。
朱元章定天下后,四海之内成为一家。王君美的哥哥王君彦做了四川西充县县令,王君美前往探望哥哥,回来的途中遇到大风浪,船只倾覆。同行的人全部葬身鱼腹,只有君美抓住一块大木板,被浪头冲到岸边,才幸免一死,但是行李盘缠,当时全部失落。只有随身带点零用银子还未失落,就急忙投奔靠近岸边的居民家里投宿,烤干衣服,买些食物以充饥腹,一时徘徊无措,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借宿家有一老人看君美言语相貌,并非歹人,就多留他住些日子。
一天王君美偶然外出到附近山中散步,忽然有两个道士在他面前作揖说:敢问公子可是王君美?
王君美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回答:是的,我正是王君美。
两个道士笑说:君美怎么寒酸落迫到这种地步啊?
山中晨雾未散,所以看得朦胧。君美又仔细看了一看,原来是真本无、文固虚两个老朋友,大为欢喜。
三人寒喧之后,问及近况。王君美就把困苦的状况告诉他们。两人让他放宽心,就带着他前往自己的住处,到了山门一看,原来二人这些年隐居在青城山。
这里高高的围墙,壮丽的观宇,深院密室,供奉三清。到了住所,左右排开几名奴仆侍候,器具里的菜肴具备了水陆的珍馐,席间又有艳丽的歌舞助兴。
二人与王君美叙谈旧事,三人都高兴异常。君美很是好奇他们二人战乱时躲藏在哪里,多少头领找寻都未果。
二人说自从别了威顺王,就进入了黄牛峡,后来就到了青城山修仙隐居。得知忽然受到了人们的重视,二人高兴和慰藉,无法言表。只可惜雄心丧失,一事无成,俯看天地,就如飘零的浮萍,孤独地居住在僻静荒野山中,真是愧对老朋友啊!
三人对座痛饮,酒酣后胆气豪壮,谈天说地议论天下古今。
真本无说:天下的事情在于知“几”。“几”就是事物的隐微变化,吉凶显现出来的先期征兆。《易经》也写道:能知机的恐怕近乎神了吧?又说:君子见几而起,不等待终日。
孔圣人也说:君子知几。都说的是这个道理。
古今以来,称得上豪杰的人众多,但是能够知几的人又有几个呢?
我看汉朝的张子房,可以算得上知几?刘邦的臣子中,没有谁能超过三杰的,张良又是三杰中的翘楚。项羽比刘邦杰出,最后却被高祖消灭,都是用了张良的谋略啊!因此张良非但是三杰中的杰出者,并且比刘邦、项羽杰出。刘邦把这三人称为三杰,这其实是猜忌他们的先兆,张良心里清楚,但萧何、韩信不知道,所以最终遭受下监狱的耻辱、灭族的灾祸,子房却安然无恙。灾祸其实不在于发生灾祸的时日,而在于称为三杰的时候。天下没有安定的时候,张良出了无数奇谋。天下安定以后,张良装作愚笨退隐,受封的进候选择小地方,偶然有话也从不先说,他那种有预见、能看出事物隐微变化的本事怎么样?真可以说是大丈夫了。
文固虚说:宋朝有一个人,这个人就叫陈抟。五代战乱后,不知战乱何时才能停止呢?陈抟看破那个“几”,有志向于国家大事,往来于关中洛阳之间,难道是一般浪迹天下的漫游吗?听说宋朝立国,从激动地从驴背上掉下来,一阵大笑,所以说属猪人已著黄袍的诗句。
就从这个已字来看,大概可想预见了。接着,他就甩甩袖子,回到山中,高卧在白云深处,看野花,闻鸟啼,隐于山野之中,不见他的踪迹,真是所谓的寄托灵巧于笨拙之中,隐藏才智在愚昧之中,天下后世的人,只知道他是神仙般的高士而已!谁能参透这深邃高深的境界呢?与张良相比,陈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人们常说,英雄回头就是神仙,难道不可信吗?
王君美说:你们二位在名山修炼,把富贵看得如同尘土,刚才听到你们高谈阔论,好像还不能完全气抛尘世间的喜怒哀乐,这难道不会成为修行的累赘么?
二人听完哈哈大笑,说:美君平日里谈论,那么崇高,今天的见识情趣,为什么这样低下啊?
在字里行间讨生活,把卷吟诵,这不过是儒家的渣滓。像熊攀树而悬、鸟伸脚而立,导气引体,这不过是道家的糟粕,我们所说的修行,难道是这样的吗!
于是就领着君美参观他们的住所。这里锦缎绮罗满屋,金玉堆积如山,每处各有一位美女看管。
最后,走到一个山岩中,那里排列有百十来个髑髅头,二人指着说这都是世间不义之人,被我们抓到杀了的。君美为此惊讶得吐出了舌头,再也不敢多说话。
第二天,二人大摆宴席,让君美坐在首席,旁边有两个美女捧着雕饰精美的盘子,里面装有十颗夜明珠和一百两黄金,赠与君美作为盘缠。君美也不敢推辞,在口里连连道谢。于是三人又喝得大醉。
过了几天后,君美向二人请辞回家,二人也没有硬要挽留,说:唐朝有女剑侠女红线,今天我们有剑女侠碧线,就让她送仁兄回家吧!
碧线来后,君美才发现她是一个漂亮女子,年纪大约十七八岁,背着竹篓,跟随碰上真本无、文固虚二人一同送君美到山下的路上。二人回头对君美说:以后难己再相见,愿为你起身舞剑。
于是就让碧线打开竹篓,取出四枚如鸡蛋大小的白丸。二人分别将白丸拉伸成两柄七星宝剑。二人上下跳跃挥舞,一会儿,天昏地暗,风云乍起涌动,在风云翻动间只见电光火石闪动。
把君美看得是心惊肉跳,大腿发抖,不能挪步。后来只听闻二人在云中告辞,风云散尽,回头观看来时地方,尽是陡峭的山崖和深谷,那里有道路。
只剩碧线战在他旁边,碧线就倒出皮壶里的美酒请君美共饮,将君美喝得大醉。等到了夜晚,就带着他向东南方向飞去,将近三更时分就到了君美家。等到君美清醒过来后,只看到明珠黄金放在床头,碧线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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