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川蜀大地看到“流动的中国” 记者笔下一份最本真乡村变迁图景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在中国社会发展进程中,乡村是最为重要的注脚。关于乡村变迁的故事,也成为近些年出版界的一个令人瞩目的热点。比如著名的非虚构文学作家梁鸿写的《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等,都深受读者喜爱。2020年秋,由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主任记者席秦岭撰写的《一个村庄的流动中国》,由四川人民出版社公开出版。这本书是席秦岭以自己的家乡四川省阆中市凉水镇崇山观村为根据地,用新闻人的敏锐与敏感捕捉到了山乡巨变下的细微故事。自2016年开始,她花费4年时间,走访写出了这本涉及社会、经济、民生、情感等众多领域的非虚构作品,描摹了一幅贯穿中国半个多世纪最本真、最立体的乡村变迁图景。
四川省作协主席、著名作家阿来在该书封面上的推荐语中这样精辟总结席秦岭这部作品,“偌大的村庄,仅余房子数间,她从那些房子发心,开始去关注房里人们的命运,整个村庄人们的命运;中国农村劳动力转移,以及中国减贫运动中,中国乡村的命运。”著名文学评论家何开四则在为《一个村庄的流动中国》作的序文中开篇就提到,“仿佛打开了中国近半个世纪来轰轰烈烈的城镇化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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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普通人奋斗故事
有挣扎也有希望
席秦岭采用她熟悉的行文方式,嫁接了新闻、非虚构和散文的写法,细腻又深情地讲述了她最熟悉的乡亲们的命运故事。这些乡亲们,有的走出乡村,有的走出又返回,从事着不同的职业,在滚滚的历史洪流中丰富着各自的人生经历。 透过这些普通人的经历,读者能能触摸到新中国发展的脉动,感受到历史大事件对乡村小人物命运带来的深刻影响。
书中的主角年龄各异,有生于20世纪初期的百岁老人,也有生于20世纪的40后至90后,年龄跨度近百年。他们职业多样,有从孤儿奋斗到中国都市报之父被写入中国新闻史的传奇厅官、有在渡口冒着生命危险捡铁“变废为宝”的渣场湾工人、有60岁才开始创业心怀故土持续帮助家乡的创客、有恢复高考后改变人生命运见证了基层供销社兴衰沉浮的供销社主任、有到云南当建筑工人习得一门技能再返乡创业的高中生、有到军营历练成抗震救灾英雄的男子汉、有医术高超亲手迎接了全乡7080后来到人世间的接生婆、有放弃城市工作和生活返乡带领村庄脱贫的“拖鞋村支部书记”、有在第一书记历史浪潮中来到这方土地帮助村庄发展的大学生、有见证了两次大地震并深入震中采访的记者、有见证了电影从兴旺至挤垮电影院到衰退至一场免费电影都没几人欣赏的老电影人,有到古城推着三轮车戴着最高帽子坚持“七不卖”的良心卖药郎、有待人温和受人尊敬的乡村教师、有到广东鞋厂当上厂长拿着年薪的“打工皇帝”、有从打石匠闯荡到云南开建筑公司开农场的中年汉子、有敢于拉下脸为乡亲擦皮鞋也能干好幼儿园园长的“擦鞋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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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席秦岭没有一味感慨“乡村凋敝不堪”,而是用了一种发展的、辩证的眼光去看待中国乡村变化。其中既记录了在城镇化进程中乡亲们各种适应与不适应、挣扎与坚持的心路,也对历史浩荡向前的大趋势有足够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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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感记录故土使命
“我想要记录我的村”
作为一名从贫困山区走到城市的一份子,席秦岭在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担任一线采访记者多年,采写了大量优秀的新闻作品。曾获四川省新闻一等奖,赵超构新闻奖二等奖,还曾被四川省委省政府表彰为4·20庐山强烈地震抗震救灾先进个人。幼时的她寒窗苦读,只为了离开农村。当她离开后,也曾十分埋怨家乡:你为什么那么没有特色?你为什么那么贫穷?好长一段时间,她并不愿意回去。但因为根在那里,父母在那里,从1996年到成都念书后,她还是一次又一次无奈地返乡。二十多年来,或许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对家乡的态度悄悄地、缓慢地起着变化,她开始重新审视生我养我的故土。因为装着它的过去,一旦用心观察,她很快发现了这片土地的变化。 因为工作原因,席秦岭接触了不少成都郊区的乡村,那里的乡村生活令人羡慕。相比之下,席秦岭的家乡——四川省阆中市凉水镇崇山观村,曾几十年如一日,乡亲们用相同的方法种相同的庄稼。仿佛是这个时代的局外人。
时移世异。近些年来,在脱贫攻坚的时代背景下,席秦岭的家乡也终于发生了变化,她终于看见了奔跑中的家乡、与时代同步的家乡,一天一天变化着的家乡。改变,来自我们身边一个又一个细微的方面。第一次发现村庄有显著变化的,是房子。在过去二十多年来,她不止一次看见一幢又一幢房子因为主人的离去,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任由风吹雨淋,被岁月啃噬而坍塌,沦为废墟。随着精准扶贫的政策落了地,翻盖老屋的乡亲们越来越多,有些人甚至动了返乡的心思。席秦岭感慨:“我的村总算开始有生命力了!” 也就是那一刻,席秦岭突然有了一种使命:“我想要记录我的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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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新闻工作者,席秦岭也为自己的村庄太普通了,是否有新闻价值、值不值得写而感到犹豫,但她最终还是决定要写, “崇山观村原六生产队是一个省定贫困村,它就是中国最普通的一个村落,远离城镇,地理上没特色,风光上没亮点,贫穷又落后。它的儿女用了几十年时光用奋斗专注于“逃离”。这些离开的主角们,像山里飞出的金凤凰一样,共同书写了“从乡土中国到流动中国”的壮丽篇章。在各方努力下,崇山观村于2017年摘掉了省定贫困村的帽子,2019年,阆中摘掉了戴在头上的国家级贫困县的帽子。 这样没有特色的村庄,正是中国广袤农村的真正代表。因为,绝大多数中国的村庄是没有个性的村庄。而这样没有特色村庄的变化,更能代表中国的农村之变。”
为了记录村庄的变化,从2016年起,席秦岭开始收集家乡村庄之变的素材,当年她就分两次回到乡下,披荆斩棘深入每一户人家的房子,用镜头记录下我的村当年几十户人家四十余幢房子的现状,并发布在个人微信公众号“秦岭之巅巅”上。再后来,她先后写了《那乡那房事》《他们的爱情》《元宵节用这个问卷抵达父母的灵魂》《一群被母校抛弃的孩子》《那个用高音喇叭讲你隐私的年代》等不同维度反映村庄变化的稿子,得到了一些朋友的鼓励。“四川师范大学教授吴定初、成都市人民政府参事黄大斌、读者报社长罗彬、阆中市委宣传部的张晓东、都江堰市文物局的付三云等都认为,这些来自乡村真实的故事不仅接地气还具有时代意义,鼓励我结集成册。”
素材收集得越多,席秦岭越发现:她的家乡不简单。崇山观村几代人,不论是困守乡村,还是出走乡村,广泛分布于北京、上海、广东、江苏、云南、新疆等地,用个体的流动,用打工、工作的形式触摸到中国城市、乡村发展的不同领域,参与到祖国现代化建设,感知着祖国的发展,享受着发展的红利。“与其说在书写他们的人生故事,不如说透过他们看见了流动中的中国,发展中的中国。村民的身上,有一种向上的精神。为了实现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每个人都特别拼,常用“主动城镇化”的终极形式表达出拼博、奋斗的成就。这难道不正是我国脱贫攻坚倡导的“扶贫先扶志”“不等不靠不要”精神么?走访中,我被常这种精神所感染,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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