阆中古城缘何以“唐宋格局、明清风貌”著称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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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小平 敬 健/文
导语:2017年,四川省考古专家在阆中灵山顶上发掘出一块明代残碑,上面刻有“阆苑仙源”的碑题,这是我们目前在阆中境内从考古的田野调查里发现的有关“阆苑仙源(境)”的文物证据,碑题虽然出自明代,但“阆苑”之词的出现要追溯到汉晋以后的南北朝时期,南朝梁代诗人、文学家、书法家庾肩吾在《山池应令》诗文里写到“阆苑秋光暮,金塘牧潦清”。从诗文描绘的情景里我们知道,这里的“阆苑”是指水泽林苑,这是“阆苑”写实的一个例证,也是把阆风(阆风之苑,亦称阆苑)从天上的仙界重新拉回人间的一个例证。唐宋时期,“阆苑”成为那个时代令世人向往的热词。
中国历史上的唐宋时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文化繁荣昌盛时期,唐宋的经济实力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经济的强盛必然带来文化的繁荣,唐诗宋词不仅是那个时代的文化标志,也是中华传统文化光耀世界的亮丽名片。讲究精细生活方式、追求颐道升仙成为一种社会时尚。唐宋时代的文人士子很讲究实用性,他们既追求天上神仙的仙居生活,又梦想在现实生活中能进入一个人间仙境,于是,阆风便逐渐从虚无飘渺的天空重新回归到了地上人间,阆中的地名便又回到了一个真实的存在。
不过,此时的阆中具有两重含义,既是天宫的象征,又是人间阆苑的同义语,我们可以从众多文人墨客的诗文里找到答案。在这个充满浪漫、灵性、宏广、情愫的时代里,阆风被阆苑的含义所取代,而阆苑的含义却出现了亦真亦幻、亦真亦仙两种现象并存的奇妙局面。笔者认为,阆中一词的文意从阆邑、太乙紫微垣、阆风到阆苑,是一个文化时空的演进过程,这时,世人才开始把投向天空的目光重新投向阆中这个人间仙境,即阆苑福地。唐宋时代,阆苑仙境从此成为了阆中的代名词,也从此成为世人向往追求的颐道升仙、怡情畅神的人间仙境,更是世人追求和合理想,达到人天合一的最高境界。
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教授、博士生导师,著名天文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历史学家冯时先生于2017年在参观考察完阆中以后写下了《天地之门·仙道阆中》的专题论文,第一次以一个现代知名学者、专家的眼光和认知,肯定了阆苑仙境的文化内涵(阆苑是天上太乙紫微垣在地面的法象,称为地中天门,还是巴賨先民和世人追求和合理想,达到人天合一最高境界的颐神仙境),使阆苑仙境在新时期更加绽放出迷人的光彩。20世纪中后期,专家、学者把阆中古城(阆苑仙境)的自然人文风貌定义为“唐宋格局·明清风貌”,但对“唐宋格局·明清风貌”的本质内涵,长期以来却没有一个明确深入的诠释,有的学者提出“唐宋格局·明清风貌”就是保存至今的唐宋建筑格局和明清建筑风貌,这种认知带有一定的局限性、片面性,缺乏精准细微的内涵诠释,对阆中古城的保护与传承带来了一些困惑和误读。
笔者经过长期艰辛的研究、探索,初步形成了“唐宋格局·明清风貌”本质内涵的新论点,期望以此来推动、促进阆中古城(阆苑仙境)自然生态文化基因和人文文化基因与民俗文化基因的全面科学、精细的保护与传承,真正形成阆中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核心竞争力。
一、唐宋格局的本质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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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4000多年前的禹夏时代,以巴賨先民为主体的巴人部落联盟称为巴国(系族称而非国名),其中心区域在阆中、重庆和川东北地区及汉水中上游等地区。巴賨先民在阆山、阆水环抱的半岛台地中央应合天上太乙紫微垣的和合之象建起了族群中心聚邑,史家称为干栏栅城,又称阆邑,并由此创造了“昆仑阆风”文化,阆中从此成为了华夏“昆仑阆风”文化的主要发生地,巴賨先民是“昆仑阆风”文化的主要创造者和传承者,因此,“昆仑阆风”文化从一诞生就渗透了浓厚的巴賨文化色彩,并延续传承到至今。
“巴阆”一词在特定的地域环境里也就成为了“昆仑阆风”的代名词。三国时期成书的《广雅》在记录巴西郡的自然人文内容时,直接把阆中称为“巴阆”,诗圣杜甫也把阆中称为“巴阆”,他在《南池》诗中写到:“峥嵘巴阆间,所向尽山谷。安知有苍池,万顷浸坤轴。呀然阆城南,枕带巴江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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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阆”一词的文意包括自然生态文化基因和人文文化基因耦合的本质内涵,分为广义与狭义两个方面。广义的含义指由汉水与嘉陵江流域构成的以阆中为核心的巴地范围,我们可以从典籍的记载里找到答案。谯周在《三巴记》中写到:“阆、白(白水江、白龙江合流形成的古桓水)二水合流,自汉中至始宁城下水入武陵,曲折三曲有如‘巴’字,亦曰巴江,经峻峡中,谓之巴峡,即此水也”。
著名巴蜀文史大家段渝先生在《巴人的传说与史实》一文中指出:“谯周所说巴的得名,应当来源于嘉陵江、渠江及其支流,因从汉中到涪陵,江水蜿蜒曲折,其形状有如巴字,所以称这个地区为巴”。《元和郡县志》卷34引《渝州》条说:“渝州(重庆),〈禹贡〉梁州之域,古之巴国也。阆、白二水东南流,曲折如巴字,故谓之巴”。狭义的“巴阆”主要指由阆山四合、阆水三折环绕古城而形成的“巴阆”文意。从古巴国干栏栅城到巴子国王城再到巴郡郡城的选址营建,都是以阆水水环中央的台地择中而建,这是古巴賨干栏栅城(阆邑)旧址。
嘉陵江自古城西北方环流至西南、南、东南、东北,再折返东南方而东流,水环与城垣构成的时空形态恰如一个古篆体的“巴”字,著名巴蜀史大家谭继和先生直接把阆中古城称为“巴字城”。
巴蜀名媛梁清芬在她的《嘉陵江》诗文中写到:“嘉陵江上望,三折势成巴。波心添文迹,水面灿笔花”;唐朝著名诗人宋之问也把阆中城称为巴字城,他在《送田道士使蜀投龙》一诗里写到:“风驭忽泠然,云台(阆中云台山)路几千。石门风势断,巴字水形连,……”;《资治通鉴·汉纪四十二》引宋白曰:“阆水迂曲,经其三面,县居其中,取以名之”;清庄学和的《锦屏书院记》载:“客亦知夫地象字而名者乎?曰惟阆与巴。阆之文,山壁四合也,巴之文,水曲三折也。第不识仓颉造字之初,见山水而绘字子?……”。学者的评论和典籍的记载都鲜明生动地道出了“巴阆”及“巴字城”的本质内涵和文化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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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679年,高宗调露元年,滕王李元婴改任隆州(阆中)刺史,受到袁天纲、李淳风隐居阆中的启发,并得到有识之士的指点,认识到了阆中隐含的“昆仑阆风(阆苑)”文化元素这个重大天机,于是,滕王向朝庭奏报以阆州城规模太小,房屋陈旧破烂为理由,请示重新培修阆州城,高宗皇帝同意他的奏请。
滕王在阆州城大兴土木,参照“昆仑阆风”的主要文化元素和建筑格局,重新活化修复营建了一座阆苑,典籍对此有明确记载,宋代地理大典《舆地纪胜》载:“唐初鲁王灵夔、滕王元婴相继镇阆州,以衙宇卑陋,仍修饰宏大之,拟于宫苑,名曰隆苑。后避明皇(隆基)讳改为阆苑,中有五城,宋德之为守,建碧玉楼为西城之西南隅,亦名十二楼,以成阆之胜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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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在阆中营建的阆苑,其规模究竟有多大,建筑格局是什么形式?典籍里没有详细记载。但是,我们从明清两朝的《保宁府志》和《阆中县志·帝制时期》的记载里以及保存完好的古城街巷和古建筑里可以找到准确答案。地方志里记载的城垣形状呈椭圆扁矩形(见清道光《保宁府志》木刻版治城图),这种城垣格局与巴賨先民营建的干栏栅城的格局完全相合。
城垣建有东西南北四座城门和城楼,城楼北东高、南西低,这是寓意二十八宿四象的格局。城内建有乾卦街区(西北方的一元街、二元街、三元街)、坤卦街区(古城内西南方的米粮市街、白花庵街、笔向街,屏江街、上新街5条街巷),内含“天地定位”的易数之文意(乾为天,阴阳合德的太和之象,即和合之象;坤为地,涵养包容、厚德载物之情)。
“巴阆”城的街巷布局与城池营建模式均取向于自然天成的四灵兽空间环卫模式,古城街道布局都与向山紧密关联,主要街道都取南北朝向(东西走向),以锦屏山朝案为对景,向东西两侧自然延伸;而东西朝向(南北走向)的街道一般较短,以这种街道布局修建的城垣,呈现出椭圆形的扁矩形态,这与山环、水环自然形态完美融合,生动地体现出天上的太乙紫微垣所焕发的和合之象,也寄托了巴賨先民及乡贤追求和合理想的良好愿景。
宋代大诗人陆游对此种格局有鲜明艺术的描绘,他在《登锦屏山谒少陵祠》一诗中写到:“城中飞廓连危亭(言虚悬高貌状),处处轩窗临锦屏,涉江亲上锦屏山,却望城廓如丹青”。
中国城市的传统营建法则都采用“井邑制”,即街道与房屋的布局呈现的空间形态是“井”字型的棋盘状结构,这是古天文“天圆地方”盖天图的生动体现,街道的对接一般采取1:1的正方形布局。
“巴阆”城与巴蜀的其它古城不仅具有“井邑制”城邑的基本内涵,但更彰显出巴蜀巢居栅城的特色风貌。阆中古城的营建与街道房屋布局的空间形为,呈现出“井邑制”智慧生态升华版的完美动感形态,鲜活地呈现出巴字形大邑的个性特征。古城的学道街、北街、西街、下新街、大东街、郞家拐街等主要街道,无论是南北走向还是东西走向,都不是由“井”字形交叉连接形成的单纯棋盘式街道,而是弧形的流线形走向。观察由这些大街集合连接形成的街道布局,都呈现出6:5的扁矩形结构(邑里学者张开平老师考证),与城垣的形态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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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古城,人们会惊奇地发现,东西南北四座城门都不是在正向点上相互对接,东门偏向东南,南门不在正南点,西门偏向西南,北门也不在正北点。此种布局是为了避免阴阳之气直接对冲,以形成“阴阳和合”的五行生克制化益局,以真正达到“万物负阴抱阳,冲(迎纳)气以为和”的良好生态效应。
同时,人们还会发现,内东街与西街,南街与北街都不在一条中轴线上交叉关联,其余街道的交叉关联,主要呈现出“工”字形或“⊥”字形半封闭曲折结构,主要是为了迎风纳气、藏风聚气,使生气聚于街区内有序自然流动,充分体现出阴阳调和的空间环卫生态理念。此种体现巴蜀巢居干栏栅城特色的城垣街巷格局,不仅充分呈现出巴賨干栏栅城的美焕性,而且具有唯一性。
城内按方位建有十二楼,称为“玉楼十二”,分别是东楼、华光楼、南楼、中天楼、清远楼、凤凰楼、碧玉楼、敕书楼、会经楼、拂云楼、奎星楼、临江楼(俗称连峰楼)。
其中,十二楼中的碧玉楼是玉楼的概称。城内按方位分别凿有内九井和外九井,内九井包括东门井(俗称大井)、南门井(俗称四眼井)、柳树井、通平井、灵液井、白鹤井、黉学井、合璧井、北门井;外九井分别是大步坎井、松花井、东坛井、顾家井、回寺井、郝家井、杨店井、二元井、尤氏井。
滕王营建的十二楼、内外九井与城垣等元素正应合“昆仑阆风”文化元素的“玉台、玉楼、九井、九门”等,也应合前蜀杜光庭对阆苑的描述,他的笔记小说《墉城集仙录》载:“‘阆苑’原指‘西王母所居宫阙,在阆风苑,有城千里,玉楼十二’”。这里要特别说明一点,“阆苑”的“五城”并不实指五座城,而是指五行城(东木、南火、西金、北水、中央土),取四方五位而定中宫的天文寓意,这是巴賨干栏栅城(阆邑)“择中而定”的文化遗迹,古城内保留至今的双栅子街和中天楼正是巴賨干栏栅城(阆邑)的文化印记,也是分四方定五位而居中宫的实物象征。
为什么要建十二座玉楼呢?这也是应合太乙紫微垣及“昆仑阆风”所蕴含的“主气大神”及指事反映二十四节气的天机意象。十二楼代表十二月、十二地支、十二辰、十二消息卦,以反映二十八宿、四象日月星辰运行规律,以对应四季更替、阴阳消长的变化规律。分九井以应九天及九宫,寓意易数所包含的大衍之数。内外九井的平方数为八十一,取周天易数的数源之意,《周髀算经》载:“数之法出于圆方,圆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是故,集矩,勾三、股四、弦五……”,也就是易数及大衍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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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圣杜甫对“巴阆”城及滕王营建的阆苑的内涵有着深刻的认知,他在阆中作的《东楼》诗里直接把“巴阆”城称为“层城”,也就是阆风天庭,诗中写到“层城有高楼,自古丹雘存,迢迢高百尺,豁达开四门”。典籍里对层城的含义有更明确的记载,《水经注》引《昆仑说》载:“昆仑三层,一曰樊桐或曰板桐,二曰玄圃或曰阆风,三曰层城或曰天庭”。由此可知,阆风(阆苑)就是层城的同义语。
宋朝时期,智士乡贤在营建城邑时,仍然仿阆苑旧制并加以保护和完善,除了把土城墙变成石城墙,其它古城元素一概维持原貌,世人便把此时的古城并称为唐宋城,我们可以从宋人留下的典籍里找到一个清晰的证据,清·道光《保宁府志·古迹》宋·唐庚的《思政堂记》载:“并嘉陵而南,至于大江(阆山、阆水环绕城垣),戌守者七(古七关),而阆中最为名郡(巴都,即巴郡城)。……其山川形势,郛(fú)郭衢(qǘ)路,制度宏远(巴阆城原生风貌),隐然有大国之风(阆苑仙境的仙气神韵)。丝盐之利,舟楫之便,可以通四方商贾,宜其民力富饶,足以自乐。……岂其风声气俗,自古然耶……”。
我们这个可敬可爱的宋代父母官,对“巴阆”城及阆苑仙境的生动描绘,可谓是神来之笔,也是留给后人一幅阆中1000多年前的“人间仙境·和合家园”的鲜活图画。后世有识之士便把唐宋城营建保护传承留下的建筑格局和自然生态与历史人文风貌称为“唐宋格局”。
笔者认为,“唐宋格局”的本质内涵就是指由阆山、阆水、阆城相互融合、完美耦合而形成的、具有鲜明的巴賨文化特色和阆苑仙境神韵的本质特征,简称“巴阆”层城,其内涵的主要自然人文元素有以下三个层面,一是由八山构成的外环,形成“巴阆”层城所涵化表现的太乙紫微垣和合之象及二十八宿“四象”的空间格局,南面的黄华山,居于层城所对应的二十八宿南宫朱雀象,属层城时空离卦位;西南面的锦屏山,属层城时空坤卦位;西面的西岭环,居于层城所对应的二十八宿西宫白虎象,属层城时空兑卦位;西北面的玉台山,属层城时空乾卦位;北面的小蟠龙山,居于层城所对应的二十八宿北宫玄武象,属层城时空坎卦位;东北面的灵山,属层城时空艮卦位;东面的大象山,居于层城所对应的二十八宿东宫青龙象,属层城时空震卦位;东南面的敖峰,属层城时空巽卦位。
二是阆水自西北方三面环绕中央的城垣,在灵山脚下折向东南方,构成了一个古篆体“巴”字的空间形态,成为巴字型大邑的文化象征,是对古人提出的“嘉陵江上望,三折势成巴”的鲜活诠释,这是内环的时空形态。
三是由古城构成的中环,主要元素包括环绕城垣的江滩湿地、树林花草等生态元素(杜甫阆中诗“山豁何时断,江平不肯流,稍枝花改岸,始验鸟随舟……,有径金沙软,无人碧草芳”,陆游“二月莺花满阆中”所描绘的美景都在这些区域)、椭圆形城垣、四门、街巷、绿地、唐宋格局的古民居院落、祠庙、官衙、九井、十二楼、巴賨民俗艺术风情(巫傩巫舞、巴渝竹枝)、颐神福地等。
“巴阆”层城的主要内涵元素虽然分为三个独立的相对封闭空间形态,但三者之间相因相依而形成完美耦合的同构体,共同构成了“巴阆”层城“自然清和、包容宏富、锦地天香”的自然人文原生风貌,这也是“巴阆”层城的灵魂美态,呈现出三大显著的个性特征,一是“巴阆”层城的内涵呈现出巴賨文化古奥玄秘、悠久独特的个性色彩,成为“巴阆”层城的本质核心内涵,具有巴蜀文化次区域文化的唯一性和美焕性;二是“巴阆”层城的内涵反映出亦真亦幻、亦真亦仙康养福地、颐道升仙、和合家园的美好愿景;三是“巴阆”层城的灵魂美态是一幅巴賨民俗风情的民间人文精神原生态图画,成为阆中产生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源头。
二:明清风貌的本质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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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时期,巴阆层城真实地成为了阆中的文化名片,智士乡贤忠实地保护传承了千余年来”巴阆”层城所蕴含的古奥玄秘、亦真亦幻、亦真亦仙、宜居福地的特殊内涵,还把这种特殊内涵大力保护传播,他们在阆中这块福地上培风脉、纪地灵、护生态、兴教育、继传统、壮人文、正人伦,使巴阆层城的特殊内涵又烙上了明清时代鲜明的印记,有识之士把这个时代保护传承的巴阆层城的内涵特征称为“明清风貌”。
明·嘉靖时期的川北道员杨瞻和清·嘉庆时期的川北道员黎学锦是保护、传承巴阆层城和培育、传播“明清风貌”的杰出代表。杨瞻是一位饱学之士,他对”巴阆”层城的特殊内涵有着深刻的认知,他把”巴阆”层城所蕴含的自然生态文化基因与人文文化基因所呈现的灵魂美态进行分类,提炼出了“阆苑十景”,并亲自作诗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
“阆苑十景”为锦屏春色、嘉陵秋水、西津晚渡、云台仙风、梁山(灵山)戴雪、星台(蟠龙山占星台)远眺、玉台积翠、伞盖凌云、颐神古洞、南池晓波。黎学锦对锦屏山的“光明灵秀”的神韵有着深刻的认识,于是多方筹资在锦屏山上建成“锦屏书院”,成为阆中“文化昌达”和“文明丕焕”的象征,他亲自为锦屏书院的落成题诗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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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徐绍吉(阆中人)重修《锦屏书院记》载:“……(书院)命曰锦屏,纪地灵也。附近学宫,示仰止也。尸祝文昌,舍列二十八宿,应天文起人文也……”。这位可敬的乡贤的妙言正是对”巴阆”层城内涵的明确解释。明·嘉靖保宁知府谢上箴的诗文对明清风貌亦有艺术形象的描绘,他在《锦屏山》诗文里写到:“天开阆苑锦为屏,风景平生目未经。一水静深环带碧,万峰周匝拥螺青。陇西幽谷皆春色,川北行台有福星。我亦叼陪联五马,古来人杰地应灵。
豪游仙苑多佳丽,交错人文故焕新。花木自今增绮绣,关河亘古壮城闉(yīn)。六亭风月无边景,三洞烟霞不老春。缥缈丹梯攀蹑处,江梅道阁共嶙峋。天际清虚开洞府,山腰苍翠隐禅林。羊碑杜传恩威著,谢草江花字刻深。烟火万家连巨镇,楼台八面俯危(楼台高耸的虚悬状)岑。……”。从这些诗文的内容里可以看出“明清风貌”的艺术形象不仅鲜明生动,而且与”巴阆”层城的灵魂美态有着一脉相袭的关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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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风貌”内涵的本质特征是什么呢?简言之,就是“古、奇、幽、和”四个字。我们把这四个字进行详细解读,就是“古奥、奇绝、清幽、和合”的原生自然人文历史文化风貌。
“古奥”:巴賨文化是发端于以阆中为核心的巴山渝水(嘉陵江流域),具有悠久独立的始源和延续不断的表现形式,具有次区域文化的个性化差异性,因而,焕发出古奥神秘的地域文化色彩,古人称为“奇踪奥迹”,是阆中文脉的源头,是”巴阆”层城的灵魂支撑;“奇绝”:阆山、阆水、阆城形成的“昆仑阆风”,也就是”巴阆”层城的仙境意象,是自然天成的天地绝观,具有不可替代的唯一性;
“清幽”:阆山、阆水、阆城相因相融,构成了三大相对独立又相互融合的封闭空间形态,形成了这一特定自然生态和人文完美耦合的空间布局,因而,呈现出人天合一、清旷无尘、清幽宁静、锦地天香的自然人文相融的奇观,其美焕性同样具有唯一性,杨瞻的《锦屏春色》里“古阆城南别有天,幽奇端不类人间”一语道破了这个天机;“和合”:阆山、阆水、阆城自然人文生态完美耦合形成的”巴阆”层城,正是一幅完美的和合理想愿景图,呈现出一个“秩序、协调、平衡、包容、宏富、中正、和谐、合德”的美好时空态,成为巴賨先民创造的一个亘古不变的、具有唯一性的和合文化印记,也是一个永不消失的、具有巴賨文化特色的和合文化历史印痕与鲜活的时空记忆,是中华和合文化的重要发祥地。
“唐宋格局·明清风貌”是“巴阆”层城及阆苑仙境原生的灵魂美态,是具有不可再生和唯一性的、珍贵的自然与人文文化的双遗产,更是新时期阆中实现文旅融合高质量区域化发展的宝贵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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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唐宋格局·明清风貌”的本质内涵里,我们还得到一个重大的有益启示,对阆中古城的保护不能只局限于古城区街巷和古建筑的保护,必须对阆山、阆水、阆城相依相融形成的自然生态文化基因与人文文化基因和民俗文化基因呈现的原生自然人文风貌,实行整体的、精细的保护,并进行科学、适度与可持续性的开发利用,这是时代赋予我们每一个当代国人义不容辞的历史责任、权力和义务,也是保护、传承中华文明的文化自觉与时代担当。
只有不忘这个初心,才能使阆中古城在新时期重新焕发出”巴阆”层城“古奇幽和”原生自然人文风貌的异彩,真正成为中华传统文化及巴蜀文化走向世界的新亮点,使阆中这座世界古城真正成为中华传统文化的亮丽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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