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三十岁以后的面容,将是你灵魂的样子
《成都爱情故事》连载(三十二)今日导读
前段时间,随着电视剧《三十而已》的热播,女人三十岁的话题成为热搜。有人说三十岁的女人,应该活出更好的状态:眼里写满故事,脸上却不见风霜,每天画上淡妆,穿上喜欢的衣裳……
不知不觉,夏青也迎来了自己的三十岁,这个颇具纪念意义的年岁,又将为她带来怎样的人生感悟呢?
ChengDu Love Story
不知道是谁跟我说过,也许是时序吧,这种“毒鸡汤”只有他最擅长了。他说人一旦过了三十岁,时间就过得非常快了,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四十岁。
我想了想,这也许是他自己的切身体会。
2014年,我满三十岁。对于我来说,起初最大的恐慌是已经不在二字头上,却还没有一个靠谱的男朋友,我对婚姻的渴望也是空前绝后。
到后来,这份恐慌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我父亲的身体状况的担忧。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2013年底,因为雅安芦山大地震受了惊吓,我的奶奶精神状况出现很大的问题。在2014年初,她过马路的时候又险些被车撞,以致基本不认识家里的亲人了,离家出走好几天,警察和家里人寻了很久,才在垃圾焚烧场找到蓬头垢面的她。
我从未想到过去那个精致高贵的老太太,有一天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我回家去探望过她。
夏家如今早就不如从前了,因为叶晋中的家族出现了一些情况,叶家再没有坚实的政治背景,所以再也给不了夏家更多庇佑。单凭夏正的脑袋瓜,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奄奄一息的服装厂起死回生。现阶段全凭过去积累下来的财富维持夏家的正常生活,同时夏家在雅安市内还投资了一些别的,譬如火锅店、川菜酒楼这样的生意。
否则,我实在很难想象,以夏家人挥霍无度的生活习惯,还能挺多久。
距离我上一次在叶晋中的婚礼上与夏正起冲突,已经有些年头了。
这么些年没见,夏正似乎瘦了很多,一副眼镜挂在脸上,看起来倒是斯斯文文的。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也许是因为受过的挫折多了,他少了许多戾气,多了一些平和,跟我见面也不再是剑拔弩张的样子。只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亲情,也没有友谊,所以相视一眼便算是打了招呼,指望从他嘴里喊出一声“姐姐”,怕是永远不可能。
至于姑姑夏志琪与夏志萍,姑父方伟与叶豪,我当然会喊,但也仅限于喊一声而已。
我既然回去了,我爷爷我自然也是要认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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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再记恨过去夏家带给我的苦难与痛苦回忆,而是将之视为人生的必经之路。就像唐僧取经一样,是必须接受的磨难。
我的奶奶正在遭受磨难,她的人生经历,想必也是早就写好了剧本的。
众目睽睽之下,我无比艰难地喊出了“奶奶”两个字,她却根本不认识我。
我爷爷绝口不提从前对我和我母亲的种种不公平,他年纪大了,说话也比从前温和许多。
奶奶是在2014年冬天过世的,她终究没有熬过严寒。
我回去参加了追悼会,在葬礼上见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叶晋中。
我有多久没有见过他了?
似乎在2013年庐山大地震之前……不,是在更早以前,大概是我与魏仁开始闹分手,我出车祸前后……关于车祸的事情,因为怕被夏家的人知道,所以我连叶晋中也一并隐瞒了。再说那会儿他的婚姻似乎出现了很大的问题,他忙着协议离婚。但是最后到底离没离,我不太清楚。
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因为忙着操心自己的事业和感情,所以对其他人和事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我后来翻看过叶晋中与李媛媛的朋友圈。
叶晋中的朋友圈状态停留在一年以前,而李媛媛的朋友圈则是一道横线,想来情况也不是特别乐观吧。
但那个时候我都自顾不暇,便没有询问他。
所以,我在祖母的葬礼上见到他,差不多是一年半以后的事情了。
我之前说过,成年人的日子过得特别快,因为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一年两年三年四年,都是眨眼之间的事情,并不像小时候那样刻骨铭心。假如没有印象深刻的事情,我常常会对某一段时间彻底失忆,根本就不记得到底怎么回事,时间就没有了。
所谓蹉跎光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老太太出殡的时候,我妈妈哭得特别厉害。
我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和叶晋中待在一起。说真的,我就好像是去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葬礼一样,没有交情,没有感情。
见我妈哭成那样,我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低声对叶晋中说:“你说,我妈的眼泪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叶晋中闻言,原本板正的脸上表情变得有些扭曲,大概是想笑,但又不敢笑。
他只能在我耳边说:“能不能严肃一点?”
我点头:“能。”
葬礼结束后,我立即要回成都,叶晋中也要往回赶,但我们各自开了车,不可能同行。
奇怪的是,现在的他要从雅安离开,再没有十多年前夏家老幼举家挽留的情况。我寻思着,大概因为他家道中落,不比从前各方面都有靠山吧。
如今的他,可是一个实实在在、地地道道的纯生意人,跟朋友合伙开的餐厅发展得好不好也是未知。这两年做什么生意都很艰难,我跟他从未就这些问题讨论过。
在他刚结婚那年,因为久别重逢,我们有过一段时间比较密切的接触。但后来发现李媛媛很在意我与她老公走得太近,我便主动疏远了他。
再说,那个时候我也有男朋友,有什么事情哪里需要去询问别人的丈夫?
所以,基本上我与他们就停留在朋友圈互相点赞的交情上,偶尔会一起吃个饭,时间间隔大概至少一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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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阶段的我与他,除了我爸爸妈妈依依不舍地送别我们之外,再没有旁的人跟着出来。
走出门很远了,我终于回头看着我妈,说:“妈,你那些眼泪,都是认真的吗?”
爸妈愣住了。
叶晋中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说:“你这问题,问得是认真的吗?”
我仰头看他:“是认真的啊。我很好奇,妈妈难道已经原谅他们了吗?他们过去可是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我们。”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然后说:“不是原谅了,而是觉得走到今天,你也成才了、争气了,我跟你爸爸过得也挺好的,就没有什么可怨恨的了。至于为什么要哭,因为她是你爸爸的妈妈啊,如果没有她,就没有你爸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比你爸爸对我更好,所以我要感激你奶奶培养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人一辈子不容易,只有这一世的亲人、这一世的敌人,没有下辈子的,她这一走,就是永别,所有的仇恨也都该两清了。我的眼泪,当然是认真的。”
我看向爸爸。
这个半生都夹在妻女与父母之间的中年男人,满眼的疲惫是被岁月印刻而成,大概终身也消散不了。他这几天仿佛瘦了很多,整个人的精神都垮了似的。
我不能理解被困在恶劣的婆媳关系中的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心理状态,但是我晓得,他们活得也并不轻松。
我说:“我知道了。你们在雅安待一段时间,过段时间不如就搬到成都来。我听说时序他们家附近还有小一点的别墅出售,就搬去那里吧,平时跟时序、李华玲他们家爸妈也有个照应,你们离我近一点,我也放心。”
爸爸点了点头,黯然地说:“你回去也多注意身体,有什么事情给爸妈打电话。”然后他又对叶晋中说,“平时帮舅舅多照顾一下你妹妹,她一个人在成都也不容易。”
“放心吧舅舅,我会的。”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笑了:“爸,你年纪大了以后变得好啰唆噢。”
虽然啰唆,但是我非常享受这样的温情。
我笑着对爸妈挥了挥手,因为天气太冷,所以阻止他们再往前送。我与叶晋中往停车场走去,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便问:“嫂子怎么没有一起来?”
他看我一眼,淡淡地说:“她不想来。”
“啊?”我很惊讶,李媛媛是真的有个性。
他仿佛看穿了我心中所想,又说:“你应该听说了,我们在闹离婚,闹了两年多了,都挺累的,所以我也不想勉强她做不喜欢的事情。”
“为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实在是很难回答,太复杂了,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所以我不想讨论这件事情。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毕竟不是单方面哪个人的错。”
“那你……你们准备怎么办?”
“等着财产分割吧,她想要什么都给她,没什么问题。”他靠着车门,双手环抱,看着我道,“对了,我是今天才听说你跟魏仁分手了,还挺久的,到底为什么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告诉你。”
他皱眉:“这都要瞒着哥呢?”
“我也不想去讨论前任的好与错啊,毕竟如你所说,两个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单方面哪个人的错。总之他现在过得蛮好的,我也不错,情况就是这样。”
“很好,丫头可算是长大懂事了,晓得换位思考。”
“一直很懂事的好吗。”
“好好好。今后有什么困难或者麻烦,记得给哥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你看你在成都这么多年,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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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的年纪上,我开始独立思考,往内修养,学会了自己处理很多事情,不再依赖男人,更不愿意将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
假如伤口变成了负能量,并不能引人同情,反而叫人感到烦心。
回家路上,我接到了李华玲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她不遗余力地推荐着一个青年才俊。
“你真的应该见他一下,万一又看上了呢?人家是大学老师,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庭条件很好,性格也不错,我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多大年纪啊?”
“今年三十五。”
“离异啊?”
“没呢,人家还没结婚呢。”
“我不要。三十五岁还没有结婚也没有女朋友的男人,性格肯定有问题。”
“胡说八道!他是前不久才失恋的。”
“那更不能要。刚分手没多久就来相亲,可见一点都不念旧,这样的男人不能要,目的性太强。”
“大姐,你这是要把我活活给气死啊,怎么说你都能挑出别人的毛病来。”
“人长得帅不帅?有没有一米八,像不像周渝民?要是这两个基本条件都没有的话,今后就别给我介绍对象了啊!”
“个子差一点,一米七八行不行啊?”
“不行。我一米七的身高,又喜欢穿高跟鞋,站出去比他还高一个头,这不可笑吗!”
电话那头的李华玲差点没被气吐血。
这是我拒绝的第八个相亲对象了吧。
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样的情况,总之我在与魏仁分手后的那段时间里,突然变得清心寡欲起来。我对男人失去了兴趣,也不想再伪装自己,为了某个男人而去培养兴趣爱好,我希望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自己开心。
把自己放在人生的第一位以后,我就很难再感到伤心与难过了。用“我高兴”来做判断,杜绝了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于是人也就开心了。
挂掉了李华玲的电话,我扶了扶眼镜,突然想起很久没有见过柳飞絮了,于是拨通她的电话。
“喂,柳老师在干吗?”
“打字啊,你没听见敲击键盘的声音啊?”
“写什么呢?”
“还不是那个故事,写古蜀国的。”
“《蜀山云无月》?”
“嗯。”
“别写了,写出来也没人看。”
“信不信老子踢死你!咒我呢?”
“哈哈哈哈,我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吧?去邵峰的餐厅。”
“邵峰?不就是你哥他们的餐厅吗?”
“不去我哥那家,去邵峰管的那家。”
我笑:“怎么可能啊,我跟他都不认识,这是个活在你们的对话里的人物。”
“这样吧,来接我,我们去吃火锅,把李苏、万茜也叫上。最近有一个新派火锅出来了,还挺火,去试试。”
“可以啊,不过万茜真的很忙,我从认识她到现在,总共见她不超过十次。”
“她的生意在乡下嘛,你理解一下。”
我笑。万茜是柳飞絮的闺蜜之一,一个顽强、独立,甚至有些倔强的川菜馆老板娘。前段时间,她们三个加盟了我的品牌,在南城开了一家专柜,一天到晚跟我抱怨库存难消。
虽然如此,但她们从未放弃过。
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女人的心态吧,嘴里说着多么苦多么累,但从来不愿意放弃前进的脚步。
晚餐我们选择了去琴台路吃粥底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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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苏带了一个北京来的女朋友,也是个摄影师,怕她吃不惯太辣的,我们决定还是吃点清淡的。粥底火锅当然是最佳选择,蘸料的可选择性很大,吃完了肉,还可以喝里面的粥。
说到成都的火锅,这几年每每听说哪里开了新店,哪里又有老字号特别有名,我都会慕名而去。来到这座城市,我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一个资深吃货,火锅什么的,吃不够的。但凡有人问我到成都来吃什么,我能一口气报出几十个火锅店,譬如狮子楼、蜀九香、皇城老妈、秦妈、味道江湖、德庄、孔亮、刘一手……哪家的鹅肠很脆,哪家的毛肚很鲜,哪家的牛肉用的是牦牛肉……啧啧啧,如数家珍。火锅大概是我融入成都生活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在潜移默化之中,我像个本地人一样,向外地来的朋友介绍这里的美食和美景,每当看到外地朋友充满羡慕地赞同,我也由衷地感到欣慰。
在这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成都人。
因为这座城市的包容性很强,无论你是从哪里来的人,在这里都不会因为户口问题而受到区别对待。再加上勤奋的我用不懈的努力已经换取了良好的经济条件——我不是拜金,也不是炫富,只是想说,只要你努力工作,努力拼搏,老天都会给你一个交代。
等到了那个时候,曾经困扰你的许多问题,也许真的就不算什么问题了。
但是,我的合伙人并不这样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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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某一天,我在办公室里瞧着库存数据发愁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我抬眼一看,是李华玲。
我垂下眼睑,淡淡地说:“董事长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自己随便坐啊。
李华玲坐到我跟前的椅子上,问我:“哎,你要不要把户口迁过来啊?”
“迁过来做什么?”
“以后孩子读书什么的,方便一些啊。”
我皱眉:“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连男朋友都还没有,一天到晚操心怎么处理库存,哪里有心思考虑到孩子读书这么长远的问题上去啊。我有孩子吗?你以为我是你啊。”
李华玲叹了口气,戴着硕大钻戒的手托着腮,愁眉苦脸地说:“对啊,我就是在愁啊,要不要把户口迁过来……”
“符合资格吗?”
“当然是符合的,现在只要在成都居住三年、有合法固定住所,并且缴纳三年社保的人,都可以将户口迁到成都来。”
“那就迁呗!有啥好愁的。”
“但是我奶奶不让迁啊,她说家乡的宅基地随时有可能搬迁,我要是把户口迁走了,就会少一口人的配额……”
“那就不迁啊。”
“可是孩子上幼儿园、读小学、升高中,都很要紧……家长们个个挤破头地要让自己孩子去读好的学校,你说我跟时序的户口要是一个都不迁到成都来,以后孩子读书可怎么办啊?”
我翻了翻白眼:“不晓得你在愁什么。我只知道有很多海外侨胞,甚至是国际友人的孩子,都能够在成都读到非常好的学校。你一个中国人,不,你一个四川人,还怕自己娃儿在省府读不到好学校?”
我笑,“但是,能否请你多花一点时间在监督销售上面去?现在我们直营店的库存货品已经有五千多件了,这得压多少资金啊?这个月是玉林路直营店亏损经营的第六个月,是双楠路直营店亏损经营的第五个月,是高升桥直营店亏损经营的第三个月。朋友,你不着急吗?每个店每个月的固定支出十多二十万,每个月都亏,我都快愁死了,真想说服你男人同意关掉直营店。”
“就为这个,你连男朋友也不谈了?”李华玲叹气,“值得吗?生意归生意,生活归生活,该有的感情归宿还是要有的。”
“先把这些问题解决了再说儿女私情不行吗?”
“行的。但是时总肯定不会同意你关掉这几家直营店。”
“为什么?”
“因为这几家直营店是品牌的标杆性店铺,是吸引更多加盟商前来加盟的参考样本,即便亏损,也要做下去。反正客户又不知道我们在亏损经营。”说着,她摊了摊手,一副奸商的无耻嘴脸。
这也许就是当下品牌门店经营的现状吧,想要把传统经营模式继续维持下去,只能挺住。
就是此时,时序推开了我的办公室门,往后看了看,然后关上门,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又向李华玲示意她也坐下。
我看这对夫妻的意思,是要在我的办公室开个小会了。
我低声问:“要不要去会议室?我这个办公室合适吗?”
我指了指玻璃墙壁。写字楼的普遍装修法则,单独的办公室也未必是隔音的。
时序摇了摇头,说:“没事,你坐过来,我们三个好好谈谈。”
他的表情如此严肃,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到他们跟前坐下,问:“你在隔壁听见我跟玲姐的聊天了?”
时序没有回答,而是说:“这几年,电商的发展一年比一年厉害,证明夏青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2016年天猫双十一的成交额达到了1027亿,这个数字令人瞠目结舌。而我们沉忆服饰的天猫旗舰店,也在双十一达到了一千多万的交易额,这是我们大家都没有料想到的。”
“我觉得今年天猫的情况应该会更好。”
“是,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一点?”
“什么?”
“当网店已经成为我们公司的主要经营途径时,门店经营就变得越发艰难。”
“两者有什么根本的联系吗?或者说,是网店的繁荣影响了门店的发展吗?我是说我们品牌的。”
“有一定的影响。”
我有些不高兴了,我是电子商务的主要负责人,他这话是在抹灭我的战绩。我双手环抱,瞪着他,怼道:“门店所有的亏损都是网店给弥补的好吗,怎么可能会有影响。”
时序脾气很好,温和地低声说:“2016年,我们发展三四线城市的加盟店统共有二十家,但同时关门倒闭的客户也有七家。在成都范围内,距离成都市区较近的郫都区、新津县、双流区、都江堰市、温江区等地的加盟店,全部亏损经营,最终难以为继,关门倒闭。反观在距离成都市区比较远的地方,比如绵阳市、德阳市、广汉市、金堂县、越西县、荣县、仪陇县等地,生意非常好。这是为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他身旁的李华玲。她真是一个夫唱妇随的好女人,小鸟依人地待在男人身边,放弃思考,一言不发,只满眼崇拜地看着她的老公。
我笑:“郫县、新津、双流、都江堰、温江基本上距离成都市区只有三十公里左右,也就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车程,住在这个区域的女孩子,大部分比较喜欢到成都来买衣服,不太喜欢就近解决,这是这些区域门店经营比较艰辛的原因。”
“对,这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些可以说是成都范围内比较繁荣富强的区域,在这个区域的姑娘大部分非常擅长网购。这就对我们的加盟店形成了非常具有杀伤力的伤害。你想想看,如果是你,在门店需要花一千五百块钱才能买到的衬衣,在网上只需要花八百块钱就行了,你说你是愿意在网上买呢,还是去门店买?”
我沉默了,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时序继续说:“在距离大城市较远一些的地方,或者经济比较不发达的地方,也许年轻人不是特别依赖网购,所以这些地方的门店经营相对红火一些。”
“你想表达什么?”我很讨厌他这种有话不直说,总是绕着弯来的方式。
他淡淡地说:“有很多加盟商客户向我们反映,能否改变一下电商的经营方式?”
“怎么改变?”
“撤销新款,将销售新款的资格留给门店,网上只上库存款。”
我大惊失色:“怎么可能!网上每年的销售额是门店总和的两倍多,你居然叫我撤销新款?电子商务是必然趋势,你咋想的?你这是在自毁前程你知道吗!”
“你先不要激动。”李华玲安抚我说,“先听听序哥怎么说。”
我已经快气炸了,冲她吼道:“你老公这个提议会导致每年少几千万的销售额,我怎么冷静得下来?搞了半天,你们两口子早就商量好了,故意来给老子下套的。”
“瞧你说的什么话,多难听。”李华玲噘嘴,“我们三个是一家人好吗?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能做坑自己的事情吗?”
“谁知道呢,万一你们两口子就是有开门店的情结呢?”
“夏青!”时序突然抬高了声音。
我吓了一跳,这才冷静下来,朝他看去。
他压抑住怒气,淡定地说:“你听着,我有一个两全之策。”
我没有说话,只是气鼓鼓地看着他。
他接着说:“网上店铺依然有新款,但是所有价格与门店一致,所有顾客享受门店的打折制度,也享受积分制度。在国家法定节假日,网店与门店一起进行打折促销活动,顾客在门店买的价格和在网上买的价格是一样的,这样他们就会将自己的购买力转移到门店去……”
“你这是明摆着抢我网店的生意啊!”
我又奓毛了,并且觉得他这样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眼下的局面其实很清楚,我负责网店的主要销售与经营,李华玲负责门店的经营与销售,而时许负责新款开发与渠道拓展。门店的经营难以为继,他们就开始打我网店的主意。
我很生气,我到底是个外人,人家两口子才是一家人。
见我气得不轻,李华玲连忙拍了拍时序的手臂,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时序住口,然后出去了。
我瞧着李华玲,说:“你还不走?”
李华玲叹了口气:“你别这么大的敌意,我们是在商量解决问题的办法。”
“不管你们怎么商量,但如果想要网店退步来弥补门店经营的亏损,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的立场非常明确,态度也很强硬,李华玲知道她无法说服我。
便是此时,时序推开门,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他将文件夹递到我跟前说:“这是我做的一个经营模式改变后的评估报表,如果说按照我所说的方式进行经营改革,我们每年将会多增加至少好几百万的销售额。”
我没有接文件夹,依旧是防卫姿态。
时序将文件夹放在我桌上,然后看了李华玲一眼,李华玲非常自觉地跟在他身后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捂着嘴做干呕状。
时序发现了她的异常,关切地问:“怎么了?”
李华玲捂了捂胸口,低声说:“不知道,最近几天总是犯呕,胃里好像被啥子东西抵住了似的。”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李华玲抬眼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害羞地说:“傻不傻啊你,看什么医生,你可能又要当爸爸了……”
“啊?”
两个人的窃窃私语终于消失在门外。
我盯着那扇轻轻合上的门,心中涌起无限悲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受将我整个人包围。
人家遇到困难还有个人可以商量,而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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