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史料之续资治通鉴建隆元年——宋太祖亲征后平定李筠之乱
先是,北汉诱代北诸部侵掠河西,诏诸镇会兵以御之。是月,定难节度使、守太尉、兼中书令李彝兴,言遣部将李彝玉进援麟州,北汉引众去。彝兴即彝殷也,避宣祖讳改焉。(彝兴,初见清泰二年,此据会要及彝兴本传,事当在此月。)兼判太常寺窦俨上言:「三王之兴,礼乐不相沿袭。洪惟圣宋,肇建皇极,一代之乐,宜乎立名。禋享宴会乐章,固当易以新词,式遵旧典。」即诏俨专其事。俨请改周乐文舞崇德之舞为文德之舞,武舞象成之舞为武功之舞,改乐章十二顺为十二安,盖取「治世之音安以乐」之义,祭天为高安,祭地为静安,宗庙为理安,天地、宗庙登歌为嘉安【二○】,皇帝临轩为隆安,王公出入为正安,皇帝食饮为和安,皇帝受朝、皇后入宫为顺安,皇太子轩悬出入为良安,正月朝会为永安,郊庙俎入为丰安,酌献、饮福、受胙为僖安【二一】,祭文宣王、武成王同用永安,藉田、先农用静安。夏四月癸酉,诏俨所定付有司行之。俨复请僖祖室奏大善之舞,顺祖奏大宁【二二】,翼祖奏大顺,宣祖奏大庆,并从之。
铁骑左厢都指挥使王彦升夜抵宰相王溥私第,溥惊悸而出。既坐,乃曰:「此夕巡警困甚,聊就公一醉耳。」然彦升意在求货,溥佯不悟,置酒数行而罢。翌日,溥密奏其事,上益恶之,丁丑,出彦升为唐州团练使。唐本刺史州,于是始改焉。
契丹入侵棣州,刺史河南何继筠追破其众于固安,获马四百匹。(此从本纪。按继筠本传则在禁盗马之后,二年十月始禁盗马,必继筠传误也。继筠,福进子,初见显德二年二月。福进,初见天成元年,太原人也。今继筠传乃云河南人,不知何故。)
昭义节度使、兼中书令太原李筠,(筠,初见天福十二年七月。)在镇逾八年,恃勇专恣,招集亡命,阴为跋扈之计。周世宗每优容之。及上遣使谕以受禅,筠即欲拒命,左右为陈历数,乃僶俛下拜。既延使者升阶,置酒张乐,遽索周祖画像置厅壁,涕泣不已。宾佐惶骇,告使者曰:「令公被酒,失其常性,幸毋怪也。」北汉主知筠有异志,潜以蜡书诱筠,筠虽具奏,而反谋已决,筠长子守节涕泣切谏,筠不听。
上手诏慰抚,因除守节为皇城使。筠遂遣守节入朝,且伺朝廷动静,上迎谓曰:「太子,汝何故来?」守节矍然,以头击地曰:「陛下何言!此必有谗人间臣父也。」上曰:「吾亦闻汝数谏,老贼不汝听,不复顾藉,故遣汝来,欲吾杀汝耳。盍归语而父,我未为天子时,任汝自为之,我既为天子,汝独不能小让我耶?」守节驰归,具以告筠,筠谋反愈急。癸未,执监军亳州防御使周光逊、闲拨使李廷玉,遣其教练使刘继冲及判官孙孚(筠诛,孚以效顺故,授屯田郎中,不知何许人。)送于北汉,纳欵求援。光逊,德威之子;(德威,初见光化元年。)廷玉,嗣昭之孙,(嗣昭,初见干宁四年。)皆有旧第在晋阳,北汉主俱释之,厚赐遣还第。筠又遣兵袭泽州,杀刺史张福,据其城。
从事闾邱仲卿说筠曰:「公孤军举事,其势甚危,虽倚河东之援,恐亦不得其力。大梁兵甲精锐,难与争锋。不如西下太行,直抵怀、孟,塞虎牢,据洛邑,东向而争天下,计之上也。」筠曰:「吾周朝宿将,与世宗义同昆弟,禁卫皆吾旧人,必将倒戈来归。况吾有儋珪枪、拨汗马【二三】,何忧天下哉。」儋珪,筠爱将,善用枪。拨汗,筠所畜骏马也。
乙酉,幸玉津园,遣使分诣京城门,赐饥民粥。
丙戌,命中使浚蔡河,设斗门以节水【二四】,自都城距通许镇。
以客省使万年张保绩为卫尉卿、判客省合门事。保绩在合门前后四十年,宣赞词令,听者皆耸,侪辈推其能,累使藩方,不辱君命,历事六朝,未尝有过,故特宠之。(保绩,初见显德四年。特宠之,此据会要,且云事在建隆中。本传云国初迁卫尉卿,不得其月日。又云从征李筠,以足疾留河内,因得长告,三年十一月卒。按此,则其迁卫尉卿必在征李筠之前矣,今附见。)
昭义反书至,枢密吴廷祚言于上曰:「潞州岩险,贼若固守,未可以岁月破。然李筠素骄易,无谋,宜速引兵击之,彼必恃勇出斗,但离巢穴,即成擒矣。」上纳其言。戊子,遣侍卫副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帅前军进讨。上敕守信等曰:「勿纵筠下太行,急引兵扼其隘,破之必矣。」(石守信等出军,正史在戊子,实录在癸巳。戊子,四月十九日;癸巳,二十四日,今从其近者。)
是日,大宴广德殿。
丙申,命户部侍郎寿阳高防、兵部侍郎阳曲边光范并充前军转运使。(防,初见天福十二年。)
当初,北汉引诱代州北边诸部落侵入宋朝河西劫掠,赵匡胤下诏各镇集合军队抵御北汉。这月,定难节度使、守太尉、兼任中书令李彝兴,上书派遣部将李彝玉前往援助麟州,北汉带领兵士退去。李彝兴就是彝殷,因为避讳宣祖名称而改为李彝兴的名字。(彝兴最早见于清泰二年,这个依据是宋会要以及李彝兴本传,发生的事情应该是这个月。)兼判太常寺窦上书说:"三代的兴盛,礼乐不相互传承。我气势恢弘的完美大宋朝,肇建皇极,一代的礼乐制度,应该立一个名分。祭祀上天与宴会的礼乐典章制度,应当更改为新词,形式上遵从旧的典礼。"赵匡胤马上下诏给窦俨让他负责做这个事。窦俨请求更改周代文舞崇德的舞为文德之舞,武舞象成之舞为武功之舞,更改乐章十二顺为十二安,祭祀大地为静安,祭祀宗庙为理安,天地、宗庙登歌为嘉安。皇帝停留的轩庭为隆安,王工出入为正安,皇太子住的地方出入为良安,正月朝会称为永安,郊区祭祀称为丰安,酌酒献礼、饮酒、接受胙肉僖安。祭文宣王、武成王一同使用永安,籍田、先农用静安。夏四月癸酉日,下诏窦俨所定的礼仪全部交给有关部门付诸实行。窦俨再次请求宋僖祖享室用大善之舞,宋顺祖享殿奏大宁之舞的歌,宋翼祖享殿奏大顺之舞的歌,宋宣祖宗奏大庆之舞的歌,赵匡胤一并认可实施。铁骑左厢都指挥使王彦升夜里抵达丞相王溥私宅,王溥惊悸走出来。坐下后,于是对王溥说:“这么晚巡警都累了,聊聊天和你喝酒一醉方休。”但是彦升意图是请求给点东西,王溥假装不知道说的意思,喝了几杯酒就结束了。第二天,王溥将此事密奏皇帝,皇帝非常讨厌他,丁丑日,将王彦升担任唐州团练使。唐州本来是刺史州,于是从这就改为团练使的州了。
契丹入侵棣州,刺史河南何继筠追击契丹兵,并在固安击败契丹兵,俘获马匹四百余匹。(这事出自本纪,按照继筠传则在盗马之后,二年十月开始禁止盗马,一定是继筠传搞错了,继筠,何福进之子,最早见于显德二年而与。福进,最早见于天成元年,太原人。现在继筠传说他是河南人,不知为什么。)
昭义节度使、兼任中书令李筠(李筠,最早出现在天福十二年七月。)所在州郡镇守超过八年,
仗着自己胆子大专断肆意妄为,招集亡命之徒,暗地里做欺上瞒下飞扬跋扈的计谋。周世宗对他每每优待宽容李筠。等到赵匡胤派遣使者告诉李筠宋代周受禅的事情,李筠听到消息后想要拒绝听命,李筠的随从陈述厉害关系,这才勉强参拜使者。随即请求使者坐上主位,安排酒肉张罗乐器,突然要周太祖画像放在厅堂的墙壁上,哭泣不已。宾客都感到非常惊恐,告诉使者说:“令公李筠喝酒了,已经不能和平时一样了,千万别怪罪他啊。”北汉皇帝听说李筠有反叛的志向,暗中送蜡书引诱李筠,李筠虽然全部上报赵匡胤,但是已经下定决心谋反,李筠长子恪守忠孝的节气哭着向李筠进谏,李筠没有听从。
赵匡胤亲手写下诏书抚慰李筠,因为赵匡胤废拜李筠儿子守节为皇城使。李筠于是派遣使节入朝,乘机探究大宋朝廷的动静,赵匡胤迎接李守节并对她说:“太子,你为什么来啊?”李守节感到恐惧,用头磕头说:“皇帝陛下说啥呢!一定是有进谗言的离间我父亲啊。”赵匡胤说:“我听说你多次劝谏,老贼不听你的,不想回原籍了,所以派遣你来,我想要杀掉你。你回去后告诉你爹,我没有当天子时,让他自己看着办,我既然已经做了天子,你难道不能让一让我吗?”李守节记下赵匡胤说得话后马上回去,全部告诉李筠,李筠听儿子李守节后谋反越来越迫切。癸未日,执监军亳州防御使周光逊、闲拨使李廷玉,派遣他们的教练使刘继冲以及判官孙孚(李筠被杀后,孙孚因为效命大宋顺从的原因,授予屯田阆中,不知道是谁。)送到北汉,罗列条件请求北汉援助。周光逊,德威的儿子(德威,最早见于光化元年。)李廷玉,嗣昭的孙子。(嗣昭,最早见于干宁四年。)全部在晋阳都有旧宅,北汉皇帝全部释放他们,上次丰厚的礼物遣返回去。李筠又派遣军队袭击泽州,杀掉刺史张福,占据泽州城。从事闾邱仲卿劝说李筠说:“我孤军起事,现在形势很危急,虽然倚靠河东的援助,恐怕也不能得到他们救援。大梁方向兵甲精锐,难与争锋。不如向西攻下太行,直抵怀州”
、孟州,在虎牢关建立营寨,占据洛阳城,向东争取天下,这是上等计谋啊。李筠说:“我是周朝久经沙场的将军,与周世宗又是兄弟,禁卫军都是我的老熟人,一定会倒戈来归。况且我有儋珪枪、拨汗马,有什么忧虑天下不能取得呢。”儋珪枪是李筠的爱将,擅长使用枪。拨汗,李筠所畜养的骏马。乙酉日,赵匡胤前往玉津园,派遣使者分别到京城各门,赐给饥民粥食。丙戌日,
派遣宫中的使节前往疏通蔡河,在节水设置斗门,可以从都城抵达通许镇。任用客省使万年人张保绩担任卫尉卿、判客省的合门事物。保绩在合门前后四十年,不辱君命,历经六朝,从没有犯过错误,所以特别宠信张保绩。(保绩,最早出现在显德四年。特别宠信他,这是根据宋会要说法,并且说他的事迹在建隆中。张保绩传说开国之初升迁为卫尉卿,不知道具体的日期。又说跟从大军征讨李筠,因为脚病留在河内,于是请得长假,建隆三年十一月去世。按照这个说法,那么张保绩升迁为卫尉一定在征讨李筠之乱前,现在参考这个说法。)
昭义的谋反书送到,枢密吴廷祚上书对皇帝说:“潞州地势险要,贼兵如果固守,一年之内难以攻破。但是李筠平素骄傲轻敌,没有什么谋略,应该快速派兵前去攻击他,李筠一定仗着自己骁勇出来决战,只要他离开他的巢穴,一定会被我军擒拿。”赵匡胤采纳吴廷祚的建议。戊子日,派遣侍卫副都指挥使石守信、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率领前军进讨李筠。皇上下令给石守信说:“不要放纵李筠攻下太行山,快速派兵扼守险要关隘,一定能够攻破李筠。”(石守信等出兵,正史的说在戊子,实录在癸巳。戊子,四月十九日;癸巳,二十四日。李焘认为应当跟从最近的时间,采纳戊子日,李焘采纳的原因是,实录与前方的通信有时间差,而正史的石守信传都是收集石守信的材料撰写列传的。)这天,在广德殿举办大型宴会。丙申日,命令户部侍郎寿阳高防、兵部侍郎阳曲人边光范一同充任前军转运使。(高防,最早出现在天福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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