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牟其中被捕，小姨子申诉16年，面对流言：我把青春献给这个人

图|牟其中现照

引言

1999年1月7日，在一辆黑色奥迪车中，曾经叱咤风云的富豪牟其中被捕入狱。从同一辆车中被捕的，还有夏宗伟。次年5月，武汉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信用证诈骗罪判处牟其中为无期徒刑。消息传来，社会舆论一片哗然，充满了争议。

和牟其中一同被捕的夏宗伟，在看守所中待了18个月后出狱。出狱后，她成为牟其中的唯一代理人。在之后漫长的16年中，牟其中的律师先后换了好几个，只有她始终坚持下来帮他申诉，要求将其无罪释放。

其实，这并不是牟其中第一次蹲大牢。在他还未发家前，也面临过许多低谷，有过更加传奇的经历。中国大陆的商人，无人不知通过“倒飞机”发家的牟其中。那他是如何走上成功之路，经历过多少辛酸和坎坷呢？



图|牟其中在法庭上

01 牟其中被判死刑后，人生迎来转机

1941年，牟其中出生于四川万县（今重庆万州）。从小，他便勤学好问。老师也坦言：只要他改掉浮夸的习惯，将来必定会有所作为。

1959年，牟其中高中毕业后参加了高等院校的招生考试。考试的成绩出来后，他原以为自己能来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学校，没想到却落榜了，反而那些成绩比他差的同学都考上。

原来，牟其中的高中毕业前夕，曾经和同学在县城太白岩山上的古庙“北山观”游玩。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同学们凑成了一首《西江月》写在墙壁上，大意是希望考上大学功成名就，衣锦还乡必定会重修庙宇感谢神灵。

由于牟其中姓氏笔画最少，便排在首位。也是因为此事，牟其中没有被大学录取，他感到委屈和不平。



图|牟其中老家万县

第二年春季，武汉中南工业建筑学校大专班招生，只招湖北籍学生。牟其中为了争口气，总算了结上大学的夙愿，他赶去报考，因成绩优秀被破格录取。

进大学快一年，牟其中还没有办好户口迁移证。当时时代下，没有户口就没有粮食关系，在困难时期，粮票、油票是特别珍贵的。他向有关部门写信、申诉，但当地公安机关就是不予办理。牟其中只好卷起铺盖打道回府。

一天，他在报纸上发现新疆八一艺术学院招生，便毅然决定去新疆报考。他一心想上大学，徒步、汽车、火车，日夜兼程赶到乌鲁木齐，得到的却是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下，该学校停办了!

读大学的美梦破灭后，牟其中很快又面临无粮无钱、饿肚子的困境。他拖着疲惫的步伐，到工厂、工地、农场、牧场，问人家要不要找人干活儿，只要能管饭吃就行，回答是摇摇头。

后来，牟其中流浪到塔城、鄂伦、伊犁，甚至边境地区的草原、荒滩，最后被当做“盲流”遣返回乌鲁木齐。



图|牟其中

他找到当地政府设立的救济站，反复央求、诉说自己来新疆报考大学的经过，终于获得返回四川的车票和粮票。牟其中落荒逃回久别的家乡，终于和亲人团聚。

七十年代初，健壮有力的牟其中已经是万县玻璃厂的工人。这时，他已有一位相貌平平且老实巴交的妻子、两个小男孩，白发苍颜、含辛茹苦、操劳大半辈子的母亲和他们住在万县广场。

每到傍晚时分，牟其中总会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讨论国家大事。后来，他和刘忠志写了一篇名为《中国向何处去》的文章。当时的通讯方式虽然并不发达，却很快通过各种渠道传遍中国。

1974年8月26日，以牟其中为首的七人锒铛入狱。11月，牟其中被判处死刑。原以为自己这辈子算是搭进去了，不巧却在四年后迎来了转机。

1978年12月，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北京召开。牟其中以敏锐的眼光认识到，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已经来临，民族和自己的命运即将面临转机。



图|十一届三中全会通过决议公报

于是，牟其中便托人给家人带出一张便条，便条上写着：历史已经宣告我无罪，出狱有望。果然，在1979年12月31日晚上，牟其中和同伴在中央办公厅的直接干预下被释放，他终于结束了四年半的铁窗生涯。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牟其中出狱后决定开始创业。由于他从小出生在商贾之家，再加上从小就有经商创业的志向，便选择了这条道路。

02 欠款160万牟其中留下遗书，他如何扭转乾坤

在创业过程中，牟其中也走过崎岖之路，但能自保，能等待。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推行改革开放政策。他把握了这次机遇，千方百计筹措了几百元作为资本做起小生意。

1982年，牟其手中赚着300块，找到几个刚刚回乡的知识青年和一位老太太，在一间仅有12平方米的小屋内，组建了一个“江北贸易信托服务部”。

怀揣300元钱，牟其中搭一辆卡车颠簸来到山城重庆，又登上从重庆开往下游的江轮，在偶然闲谈中，结识了想在四川买藤椅的河南一家土产公司经理。通过交谈和协商，牟其中成功取得这家公司在万县订购藤椅的委托书。



图|牟其中

通过这次生意，两手空空的牟其中在资金上站稳了脚跟。他为万县的藤椅生产找到了市场，使几家濒临倒闭的工厂得到了生产活力。

紧接着，牟其中了解到上海市三五牌座钟奇缺，居民要凭结婚证才能买到。他搞回样品，说服重庆一家半停产状态的军工厂生产这种座钟，满足了上海人民的需要，使这家军工厂走出低谷。

他又为邻县一家皮鞋厂改进生产技术，为邻省解决了皮鞋紧缺。他为重庆嘉陵摩托车厂制定了邮购售车的计划，开启了国内邮售摩托车的先河，方便了顾客，又极有效地拓宽了市场。

牟其中抛出了一个一个的推销方案，根据各地区不同的地理环境、特点和消费需要、心理、设计出不同的推销方式和推销手段。这就是牟其中的市场观念。在80年代初，牟其中无疑是中国大陆探索商品经济规律的先行者。

1983 年9月17 日，万县公安局接到市某位领导人的指示紧急出动，又以“投机倒把、偷税漏税”罪，查封了牟其中所办的中德商店，将其再次打入牢中。



图|牟其中

1983年9月20日《万县日报》刊登了这样一则消息：

“万县公安机关于9月17日依法取缔了中德商店。据悉，中德商店打着百货、五金零售的招牌，采取各种非法手段，大量套购国家统购统销物资，投机倒把，买空卖空，牟取暴利被收容审查。”

在牟其中被捕的前一天，《万县日报》还曾发文表彰了牟其中的创业事迹，怎么突然被审查呢？在监狱中，牟其中与专案人员据理力争。

在阴暗狭窄的牢房中，牟其中在手纸上写出了100多万字的材料、文章，写出了《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学说和我们的使命》寄到北京。该文章先后在《经济日报》和新华社传阅，引发了很大的重视和震动。

1984年，牟其中在国家的帮助下出狱了。但在当时，他面对的是大量的腐烂变质的库存产品、四五万元的债务、灰心丧气的员工。



不久，牟其中创办的中德商店复业了，在市工商局的同意下改名为中德总公司并办理了登记手续，税务局退还了4000多元税款，市农业银行重新发放贷款1000万元。

同年9月18日，牟其中创办了当时全国最大的个体联合企业——中德实业开发总公司。中德贸易公司、中德工艺竹编厂、中德霓虹灯厂也如雨后春笋一般成立起来。用牟其中本人的话说，这就是“招兵买马，上下联络、八方出击。”

可随着中德公司的迅速发展，却缺乏社会主义商品经济的管理人才和各种经验。由于信贷“一刀切”，和中德公司有密切来往的许多公司先后倒闭。投资建立的工厂，突然没有流动资金，失去运作能力，原本经营良好的中德公司也被拖入巨大的债务当中。

一时间，中德公司的债务金额多达160万元。在1985年的中国大陆，这个数字对于一个小小的私营企业家而言，足以永世不能翻身。



图|牟其中

在绝望当中，牟其中想到了自杀，并一度留下一封遗书，准备自焚。而国务院办公厅王学京的一番话，点醒了他：“你这个企业要是有三长两短，很多人都无法交代。”

正是这番话，点醒了牟其中。在强大的压力下，他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欠债之后，百分之四十的董事和百分之六十的员工从中德公司退出，来到河北廊坊承包了一家国营企业。

通过香港，牟其中从韩国进口了一批国家不限制的“雪柜”，赚取了1400万元，还清了原先的债务，也就此奠定了事业的根基。

03 用物资换飞机，扬言炸喜马拉山

到1993年，牟其中已经拥有8.9亿人民币。1994年，南德经济集团的资产达25亿，成为中国大陆最大的民营企业集团。当然，牟其中的脚步并没有止步于此，还有更为庞大的计划和“野心”。



图|牟其中

九十年代初，前苏联的局势发生重大变化，物资紧缺、经济困难。就此，他脑中萌生出一个大胆的计划“飞天计划”。

牟其中认为：苏联市场生活日用品紧缺，但中国大陆却积压了大量这类产品，企业正好因为没有销路感到苦恼，在中苏双方都按照硬通货的情况下，以货易货的方式能够通行。

很快，牟其中在四川参加商务谈判时遇到川航经理杜定欢。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让南德公司做中介，购买大型客机。

可喜的是，在1991年4月初，南德集团汪兆京等人在莫斯科正式签署了有关图—154飞机易货贸易协定。4月3日，牟其中来到四川参加了和川航共同签署的“川航154飞机换货协议书”。

6月11日，苏联出口公司正式和南德集团、北京易货贸易公司正式签署了四架图—154飞机易货出口合同。



图|牟其中和苏方代表交谈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在俄罗斯国内动荡的情况下，四架飞机成功飞抵四川。南德公司则以飞机作为抵押，调用银行贷款组织国内300家工厂每月用50个火车皮将俄罗斯所需的生活日用品、罐头食品、机电产品源源不断送到北方邻国。

“飞天计划”的成功实施，南德公司获得高达亿元的利润，许多濒临倒闭的的企业得以起死回生，国家得到可观的税收，各方皆大欢喜，甚至在世界范围内都引起轰动，中外数十家电台、报刊、电视台都报道和评价了该事。

早在1988年，牟其中就提出了“南联北进”的战略方针，决定将南德公司的工作重点放在对苏贸易上，并多次考察了与中苏接壤的内蒙古自治区和黑龙江，并选定了满洲里作为打入俄罗斯为市场的桥头堡，中俄经济互补的交汇点。

于是，牟其中便开启了继“飞天计划”后的另一个大动作：计划投资100亿元，建立欧亚大陆新通道。第一步：为俄罗斯找到一个新的不冻港——中国辽宁营口港，铁路经通辽，一直到满洲里。



图|牟其中被捕

第二步：从江苏连云港经阿尔拉山口、修一条草原铁路，引进美国新型装载集装箱货车，经俄罗斯横贯欧亚大陆，一直到达阿姆斯特丹。

这样，东亚各国、甚至东南亚各国的货物，再不用经太平洋、印度洋、红海、苏伊士运河、地中海到欧洲去。由欧亚大陆通道走铁路运输，不但可以节约17天时间，安全可靠，货主又降低了成本。

甚至，牟其中还提出了“炸喜马拉雅山”的宏大设想。按照他的设想，既然喜马拉雅山挡住了来自印度洋的暖湿气流，中国的高原人民饱受高原气候的困扰，那能否将其炸出一个口子，将环境恶劣的青藏高原变成富饶的鱼米之乡呢？

后来，当年还没有火的导演冯小刚去见牟其中，对方并没有像暴发户那样穿金戴银，而是身穿白衬衫和单布鞋，更像是一位机关干部。



图|冯小刚旧照

牟其中热情的握着对方的手聊天，生动表述了自己“炸喜马拉雅山”的奇想表述出来。冯小刚则坐在沙发上，只能瞪着对方连连点头。后来，导演冯小刚将这个创意加在自己的电影《不见不散》中。

1997年，牟其中还提出要在八个月内搞出一个大项目：生产一个运算速度在10亿—100亿次的芯片。当时的整个世界上，只有美国才能生产电脑芯片，并且运算速度还没有这么迅速。当时“银河”计算机的研制工程师听闻这个计划，心中错愕。

04 牟其中被捕后，小姨子苦守十六年

只不过这些计划，牟其中还没有实行，便于1996年再度被逮捕了。正所谓树倒猢狲散，牟其中再度入狱后，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散了，始终不离不弃的便是夏宗伟。

夏宗伟并不是牟其中的妻子，而是他的小姨子，也是牟其中在南德的秘书。这样的身份，也让人们感到奇怪。



图|夏宗伟出示大量申诉材料

对于外界的种种传言，夏宗伟叹气表示：“两个人的关系如果能有个明确定义，事情就变得格外简单。我现在不仅要安抚他，还要面对社会上的种种。”

当然，说起夏宗伟，不得不说牟其中的婚姻。牟其中的发妻为杜宗莲，两人结婚时，牟其中还是一个小小的锅炉工。对于丈夫经商的想法，她虽然不理解，但还是默默卖掉自己的嫁妆凑了300元塞到丈夫手中。

牟其中第一次被判死刑入狱时，杜宗莲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独自拉扯着两个年幼的孩子。随着牟其中渐渐发迹，但两人的婚姻却出现了裂痕。由于牟其中忙着做生意，两人能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感情终于走到了尽头。

当然，牟其中对妻子心存愧疚的。为了补偿她，牟其中给他买了一套房子，作为她后半生安身立命的栖息所。



图|牟其中和第二任妻子夏宗琼

1998年，牟其中和自己从前商店的员工夏宗琼结为夫妇。相比一心相夫教子的杜宗莲而言，夏宗琼精明能干，是典型的女强人，能陪着牟其中顶住压力，完成了“飞天计划”。

可随着他“飞天计划”的成功实施，牟其中的胃口越来越大，商业计划开始越来越天马行空，不着边际。

夏宗琼曾多次劝告牟其中要及时悬崖勒马。但一心扑在自己商业美梦的牟其中根本听不进去，甚至扬言：若是有足够的杠杆，自己敢开发月球！

1996年，对这段婚姻死心的夏宗琼带着孩子从南德离开，来到国外定居。但令牟其中感到意外的是，夏宗琼的八妹夏宗伟留在了南德。

1991年，夏宗伟在四姐夏宗琼的安排下来到南德，成为牟其中的秘书。初出茅庐，夏宗伟就像刚从大学毕业的小姑娘，话不多，不会来事，也不会因为和姐夫的关系摆架子，还是牟其中几个秘书中最不看好的一个。



图|夏宗伟在美国

当时，牟其中也没有留意到这个小秘书。说不清是什么情愫，原先大概是由于敬佩和崇拜。当牟其中远远走来，一边的她就像是一个无名群众，随时小声怯生生的回答或者仰视。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当牟其中跌下神坛后，众叛亲离，只有夏宗伟成为牟其中唯一的代理人。在漫长的十六年中，她一直帮牟其中申诉，要求将其无罪释放。

其实，夏宗伟原先要申诉，并不是为了牟其中，而是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2000年，已经别无选择的牟其中写了的一份授权书，将公司全权交给夏宗伟。就这样，夏宗伟一直坚持下来。

在镜头中，夏宗伟表示：

“老牟比我还冤！越是了解 这个案子，越是生气……我不能不管，他本应能做出更 多对社会有价值、有意义的事情，不能老这么关着。”



图|夏宗伟照片

除了帮忙申诉外，夏宗伟还在农历新年时帮助牟其中给他的母亲上坟，给他寄去药物，帮助专辑在美国定居儿子的书信。外界纷纷猜测两人的关系特殊，但她并不解释。

其中流传最广的谣言是牟其中给夏宗伟留下一笔巨额遗产。其实在十六年中，夏宗伟一直住在租来的房子中，先后搬了四次家，生活来源也是牟其中原来的老朋友和原来的老员工的资助才能勉强维持。

牟其中即将刑满释放后，夏宗伟开始在监狱外帮他筹划南德振兴办公室，而她长达11年的婚姻也失败告终，从而孑然一身，她在公众号也坦言：“我把自己的全部青春都献给了这个男人一生的事业。”

当然，夏宗伟和牟其中两人之间并没有暧昧不清的关系，在接受采访时她坦言：

“我知道外界是怎么揣测我的，我要澄清的是，我们没有暧昧和情愫。在整个实践中，很多时候我身不由己，就像是一根微不足道的螺丝钉，被迫在机器中不停游走，我想停也停不下来。”



图|牟其中和夏宗伟

2016年9月27日，牟其中终于刑满释放。出狱当天，夏宗伟和几个朋友一同接他。刚一上车，牟其中便脱掉旧衣服，换上了一套新衣服，而他也已经是75岁的老人了，夏宗伟也年过中年。

可出狱后的牟其中并没有安享晚年，而是要融资1000亿美金。2017年，牟其中正式成立；其中集团，他持股比例为80%，认缴出资额8000万元，其第一任妻子杜宗莲，持股比例20%，认缴出资额2000万元。

出狱后生活，牟其中作息规律，坚持锻炼身体。用他自己的话说：“我希望自己还能多活二十年。”

在几十年中，夏宗伟也读懂了牟其中：“老牟就是一只没有脚的鸟儿，他只能不停地飞翔，却没有好的空气。”



图|牟其中近照

纵观牟其中的一生，不仅留下中国商界第一代“掌门人”的称号，也有“中国首骗”的评价。不论历史对他如何定论，他的一生也足够传奇，也有令我们值得学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