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土|孽海如花(十五)
塞翁364 发表于:2022-5-23 16:11:00 复制链接 发表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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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01

处暑过后,庄稼渐入丰收期。庄稼人都明白各种庄稼成熟后,收获时令也各有不同的道理。就拿摘棉花或者收玉米为例,摘棉花或者收玉米最好选择在午饭前后,这时盛开的棉花棉干松软,玉米穗干,易掰。收割黄豆却恰恰相反,收割黄豆最好选择清晨。黄豆成熟后,豆荚容易炸裂,导致黄豆落地难收。清晨的豆荚,经过深夜雨露的侵湿,会变得韧软,收割起来即不易开裂,也不容易扎手,还能减少不少损失。

这几天郭家兴一直遵照父亲的话,老早起来赶往田里查看黄豆的成熟情况,以便能及时收割。那天天刚蒙蒙亮,空气里薄雾氤氲还未消散,枝头上还未凋落的残叶滴答着水珠。郭家兴刚要走到高桥的斜坡,隐约发现路边泡桐树下,一位蓬头垢面的女子,躺在树下瑟瑟发抖,他便凑上前去仔细打量。女子二十出头的样子,面容虽肮脏不堪,大体模样看起来也不失几分俊俏。郭家兴对着女子喊了一句:“喂,你醒醒,你从哪来呀?”

女子听到喊声睁开了眼睛,当她看一位陌生男人拿着镰刀站在面前时,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身子,手舞足蹈着,哇啦哇啦说了些让郭家兴满头雾水的话。郭家又问一句:“你从哪来呀?”女子用手指着高桥的方向,又哇啦哇啦说了一番话。

郭家兴这才明白,原来女子是个哑巴。不过她跟其他哑巴比较起来又有所不同。他在明集镇集市上见过哑巴,是个买肉的老头,大家都喊他老姜。老姜不会说,也听不到,只会打手势,喉咙里发出“哦哦”的声音。称好肉后,用手一比画,客人付了钱,还不忘给人竖竖大拇指。而眼前这位女子,耳朵能听懂别人所说的说话,只是觉得她的舌头比平常人短了一大截。别人骂你说话不清晰时,往往会说:“你嘴里噙了茄子,呜呜哇哇不知道说些啥。”她说话时情形就是这个样子。她的嘴唇虽在蠕动,努力表达着自己想说的话,可是无论她怎么表达,始终说不清自己在说些什么。

郭家兴看她着衣单寒,怕冻出毛病,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让女子披上。他见女人颤抖着身体,心中不免泛起一丝怜悯。经得女人同意后,郭家兴便把她带到附近家里,让父亲倒了碗热水给她喝。

早饭后,女子的紧张精神缓和了些,人也很平静。郭守望针对流浪女子的走或者留心里捶鼓,儿子既然把人接回来了,他也不好再无缘无故把人撵走。只好安排女人在堆放羊草料的窝棚里住下,每天做好饭后招呼女子过来吃。

当然郭家兴这样做也只是出于对一个流浪女子的身体考虑,思量着在流浪女子的家人找来之前,让她有口热饭吃,有口热水喝。不料几天过去,他始终没有见到来找她的人。

经过几天的接触,郭家兴发现女人不仅哑巴,头脑时而清醒,时而又略显呆滞。总体上看,女子精神上多少有些问题。她头脑呆滞时,闭口不言不语。头脑清醒时,又争抢着帮忙做些家务,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并且,头脑清醒时还能把自己捯饬的干净利索。



一晃半个多月过去,郭家兴一直也没有见到有外乡人来村里寻人。一个流浪女子,长时间住在只有两个爷们的家里,村里嚼舌根的人终究还是有的。郭守望自从家兴做出龌蹉事情后,他怕再给人村里人留下什么笑柄,为人处世变得谨慎小心。迫于流言蜚语的压力,他决定和儿子商议,看看能不能把女子撵走,让她到别处讨生活,家兴对此也很无奈,后悔当初把她带回家里来。待在这里很这么多的天了,寻找她的人也没有等来,一直就这么耗着的确也不是个办法,只能按照父亲的意思把她撵走。

女子在草料房内忙碌着缝补家兴的衣服。郭家兴走进小屋,示意女子放下手中的活,简单的跟她做着沟通:“我们家就两男人,你长时间住在这里不合适,还是到别处生活吧!”

突如其来的变卦,让这个女人不知所措。她满眼泪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怎么不肯起身,类似天书的语言,哇啦哇啦的哭诉个不停。郭家兴看她可怜的样子,怕她的精神受到刺激,再次诱发她的精神问题,心一下子又软了。

“爹,要不再等几天吧,说不准她的家人还在寻找着哩!”郭家兴跟爹说。

郭守望看到这种情况,也不好再说什么。女人一个劲的跟爷俩点头,表答着自己的谢意。家兴父亲看儿子在这件事上有些心软,思绪再三对郭家兴说:“她在这里对你有害无利,你可要考虑清楚!”

郭家兴把女人扶起来后,跟着父亲一同走出了草棚,靠着石磨站着,眼睛看了一眼父亲,父亲的脸阴沉得欲要滴水。郭家兴苍蝇嘤嗡似的说:“遇到这事儿,你说咋办?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万一她的家人找来了,咱总不能说见过,在这里住了几天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这不像咱郭家人做的事!”

郭守望嘴里含着烟锅,没再说什么。他悠悠地吸了几口,享受着吸入体内的烟的味道。片刻后,他朝着烟锅的吸嘴吹了一口气,只见一团烟灰从烟锅里飞出,落入地下。他用脚踩了踩烟灰,背起地上的箩筐出了门。

02

自从郭家兴答应女子留下后,每天能按时吃上口热饭,她的精神也逐渐好转起来。两个男人在外忙碌,她每天不忘帮着爷俩做做饭、洗洗衣,人显得特别勤快。家里多了个女人,屋里屋外也都收拾得有条有理,有了家的样子。女人偶尔精神也会再次出现问题。当她的精神出现波动时,她就静坐在床前莫不吭声,也不惊扰任何人。

牛的草料没了,郭守望一大早从打麦场拉了回家一架子车麦秸秆,摊在院子里开晾晒。午饭后开始归拢起来,然后用铡刀将麦秸秆铡碎,以便于牛容易咀嚼。郭守望手码着麦秸秆,一只腿压紧码好的麦秸秆往铡刀里烧着锅(铡草时,往铡刀下递麦秸)。郭家兴双手按压着铡刀,女人看见爷俩忙着铡草料,也懂得过来帮忙。只见她拿起木叉站在铡刀的另一边拨起灯来(讲铡好的草料拨出铡刀口)。郭守望刚磨好的铡刀,郭家兴按下铡刀时并不用费多大劲,铡起草来轻松自如。



铡刀“咔嚓咔嚓”有节奏地响动着,在铡刀发出响动的同时,郭守望跟着节奏往铡刀口里填充着麦秸秆,女人也跟着铡刀响动的节奏向外拨着麦秸,整个场面配合得十分默契。

很快草料铡完了。郭守望起身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怕打这身上的麦秸碎屑对郭家兴说:“你疙瘩爷家翻盖房子,你明天要过去帮忙。”

“嗯,我明天一早就过去。”郭家兴回答。

“咱农民建房是件大事,你以后要上点心,注意一下乡邻,谁家要建房子垒墙院,要知道过去帮忙。礼尚往来嘛,以后咱家有事,别人也会不请自来。”郭守望说。

“知道了爹。您歇着去吧,剩下的活我弄一下就好了。”郭家兴说完,收拾草料去了。

第二天,郭家兴一大早就到了郭疙瘩的家。这是郭疙瘩的老屋,拆了建新房,郭疙瘩这些天一直住在用白色塑料布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天渐亮,这位闲不住的老人就起了来,正忙着在扒完的老屋地基上拾掇土坯坷垃。

“疙瘩爷早啊!”郭家兴走到地基上和他打着招呼。

“哎!你小子怎么来了?”疙瘩爷笑呵呵地问。

“爷,您建房子,我能不来吗?再说了,为了报答您的救命之恩我也一定要来啊,是吧爷!”郭家兴笑着说。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还记得这事!大伙没有那么早来,咱爷俩坐下拉拉呱。”郭疙瘩爷把手中的铁锨放在地上,弯着腰慢慢往地上坐,郭家兴看见疙瘩爷往下蹲时显得有些吃力,赶紧走过去扶着郭疙瘩爷坐下。

“爷,您这个房子可是有年头了?”

“是啊! 40多年了,要不是当年地基夯的牢,恐怕早就塌了。这么多年除了一点小修小补,主体基本没大动过,要不是孙子到了相亲的年龄,我还想再住上几年哩!”郭疙瘩爷说到这停了下来,他环视一眼面前的这块地基,这是一块拓展开来的4间房屋,面积足足有100平。四间房屋比原来的三间面积大了近一倍。”

郭疙瘩说这话时显得有些激动:“当年三间房打地基,我是拿了四棱锤足足夯了7天,差点没把我累吐血。现在好了,都改成抬夯打了,又快又结实。你看看咱村,今年一下子建了好多新房,一个比一个漂亮,我这房子现在过时了,影响孙子的媒碴啦。一句话,扒了重建!”郭疙瘩爷说话间显得底气十足。“当然这也多亏了政府的“大包干”政策,给咱老百姓带来的红利。”郭疙瘩爷说。

说话间,村里的泥瓦匠领尺柴建安带着几个工人来了。柴建安跟郭家兴打了招呼,便开始忙碌起来。

柴建安和郭家兴也是发小,初中毕业后,他就跟着父亲一起干起来泥瓦匠。父亲大小工都做的不错,是个领尺的(泥瓦匠的领导)。柴建安继承了父亲的手艺,在建房上和父亲相比,有过之无不及。父亲的年龄也大了,经得大伙同意,就把领尺的位置让给了儿子。

柴建安首先按照郭疙瘩爷房屋朝阴朝阳的要求,把要兴建的4间房屋地基规划出来;然后测量好基线,用白石灰沿设计好的基线撒出地基的形状。忙碌这些的时候,村里的年轻劳力也都到齐了。



接下来的任务便是顺着基线,用人力打夯来夯实地基。人力打夯需要细致地选择重物,既不能太重,又要达到夯实基础的目的。当时超大沉重的铁件不好找,只有另选别物。这时候人们想到了家家必不可缺的物件,打粮用的石磙。它可是一个完美的夯石。石磙有大有小两,为了省力气,一般选用小号石磙作为夯石。当然小号石磙也足足有千把斤的重量。

郭疙瘩为了不耽搁事,早几天就选好石磙,让人用地排车拉到回了家。柴建安走到石磙钱看了看,用手搬了搬,跟郭疙瘩说:“还是疙瘩叔有眼力,石磙不大不小正好。”接着他又说:“疙瘩叔,把你准备的粗麻绳拿来。”

郭疙瘩来到帐篷,把早已备好的麻绳抱出来交给柴建安。柴建安蹲下身来,不紧不慢,仔仔细细地将麻绳打成一个个结点。 然后再用一根麻绳把这些结点串联起来。每一个结点串接好后,他都和一个壮劳力使劲用力拽两下。麻绳都串结好后,柴建安便拿起连接成网兜状的麻绳套住石磙的一头,再让人把石磙翻转调头,此时麻绳结的网兜就套在了青石磙上。柴建安又吩咐郭疙瘩带人找来几根槐木椽,又从找来的几根槐木椽中挑出四根,交叉捆绑在石磙上,夯石就算准备好了。

夯石捆绑就绪后,柴建安便招呼前来帮忙的劳力,在前来帮忙的劳力中点将。他要挑选出几个体格坚实的年轻劳力,并且这几个人的身高相差也不能太大。再依据每个劳力的体格差别,排布好每位成员的站位。这样安排的目的是在接下来的打夯中避免夯石起落中出现偏斜,伤及抬夯者,大兴土木见血是件不吉利的事情,领尺的弄不好可能为此丢了饭碗。

柴建安从来帮忙的人中,挑选出8名精壮劳力,安排好站位后,他先让8名劳力齐力把夯石抬起,掂量掂量夯石的重量,把握一下手劲,掌握一下夯石的力度。他这样做的目的还有一个,那就是检验一下石磙是否捆绑牢固,避免在打夯的过程中夯石脱落,伤了人。

其实打夯不是8名劳力抬起夯石就可以打夯了,还有一位关键人物--号子手。号子手喊出的号子,要能激励抬夯者浑身上下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人多力量大,劲要一处使,这样才能发挥众人拾柴火焰高的作用。像江河里的拉纤的纤夫那样,号子一喊齐力前行。在这里“号子一喊,齐了抬山”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号子手在郭家村里只有一两个人。前街一位,后街一位。前后街的号子手,在各自的领地上帮工,除非有什么意外事情,被迫无奈,一般不会出现乱走动现象。后街的号子手叫郭新良,一位60多岁退休教师。当然他也是郭家兴的小学老师。他还是村里红白喜事的理事长,既有文化、生活阅历又丰富。在他的脑中,有喊不完的号子,说不完的唱曲,并且完全不会重复,一直以来收到村里人尊重。

郭新良到来的时候,柴建安正在捆绑石磙。郭新良见到郭疙瘩道了声:“恭喜了老哥!”郭家兴见郭新良来个,也不忘打着招呼。郭疙瘩急忙从上衣兜里掏出香烟招呼郭新良。郭新良摆了摆手说了声:“老哥不记得了么?早就不抽了。”

郭疙瘩笑这说:“你看我这记性,都给忘了。”

稍坐片刻后,柴建安把一切准备妥当,来到郭新良身旁问了句:“郭老师,要不咱开始吧?”

郭新良喊了句:“中!”起身走向工地。

人力抬夯一般都是同一条村子的相处多年的爷们,大家彼此都十分熟悉,配合起来也十分得心应手。

既然都是村里的爷们,也不必在意每家的待客之理,烧一盆开水,放一把茶梗,旁边放几个大海碗,摆上事先到镇上买几包大前门,以便打夯的爷们休息时抽上几口,这就妥了。

还没等到郭新良的号子声喊起,孩子们已经跑来围观了。郭疙瘩只能守在地基附近看着,他要把前来围观的这些孩子们打发得远远的,以免伤及到。



抬夯者各就各位后,随着郭新良的一声喊,打夯便开始了。夯起夯落间,雄壮洪亮的号子声音传播开来,悦耳动听。其实打夯中最让人兴奋的不止这些,还有从号子手喉咙里迸发出来的抑扬顿挫的脱口秀声。他不用稿子,也不用思考,信手掂来,听起来却琅琅上口。只听见郭新良说唱着:

“高高的抬起夯了哈!”

“嗨喽!嗨喽嗨!”

“鞭炮震天响了哈,”

“嗨喽!嗨喽嗨!”

“地基打得实了哈,”

“嗨喽!嗨喽嗨!”

“吉日良辰建瓦屋了哈”

“嗨喽!嗨喽嗨!”

“建了瓦屋娶媳妇了哈”

“嗨喽!嗨喽嗨!”

......

号子一唱,众人合一。声音起伏跌宕、铿锵有力。

03

因为郭家兴的个子矮小,体格瘦弱。抬夯点将轮不到他的份,不过建房是一个群体劳力的产物,总会有他的用武之地。打夯派不上用场,平地基就成了他的专业。

刚开始打夯的时候郭家兴处于清闲状态,他手扶者铁锨看着打夯的场面问郭疙瘩:“爷,这号子编的还真接地气。” 郭疙瘩爷跟家兴说:“这些号子可是有学问了,都百姓们日积月累留下来的,大多是乡间小调或者顺口溜。有了这些号子,打夯的时候人们可以缓和一下紧张劳动气氛,还可以增添一些欢乐活泼的话题。打夯是个苦活累活,干得是硬仗。一阵夯排打下来,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嗓子燥热,声音嘶哑,没有健强的体格是很难拿不下这种场面。比如你,别说你疙瘩爷损你,你着体格也只有拿铁锨平地基的份。”

郭家兴听了郭疙瘩的一番话,呵呵笑了笑。

在郭新良的指挥下,一声“高高的起来喽!”村里的爷们抡开了膀子,使尽浑身解数,步调一致地高高抬起石夯。回复着“嗨喽!嗨喽嗨!”又齐力落下夯石。号子声消失,夯石稳稳地,不偏不倚,掷地有声。

一面地基打好了一遍后,就该郭家兴上场平地基了。他要把夯石排打出来的凹凸沟痕,抓紧平整好。以便于接下来再打第二遍。

夯打累了,大伙两个一撮,三个簇,或坐檩木上,或依砖垛旁。喝口凉茶,点上一支烟,几个半吊子爷们相互调侃找着乐子,闲扯着不咸不淡的段子。当然这些无聊的调侃找乐,也是一帮爷们迅速消除疲劳的一剂良药。

自从郭家兴和袁祖儿做出龌龊的事情后,郭家兴自然就冠带了“品性差、爱偷腥”的帽子。家里突然间又多了个女人,村里的爷们们都显得异常兴奋。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却又在这么巧合的时间,这么巧合的地点被他碰到,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这帮年轻爷们总觉得,这里面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今天这帮爷们在这个场合碰到他,绝不放过调侃他的机会。

半吊子郭二浑,人高马大,肥头大耳,力大无比,每次打夯都是主角。之所以称他二浑,只因在家排行老二,说话不经脑子,不知深浅,经常犯浑,说些傻话,时不时会逗大家乐一乐。

只见二浑盘腿坐在夯石上,看着坐在铁掀上休息的郭家兴喊道:“家兴,你小子有福啊!有女人的滋味咋样?”

“那女人的奶子那么大,人又那么漂亮。前凸后翘,你是在哪捡到的?你那么会偷女人,不会又是偷的吧?”郭家兴听了他的话,本想站起来揍他一顿,他看到郭二浑的体格,看看自己的体格和身高,强忍住了内心的愤怒。

郭二浑的嘴巴并没有停止絮叨:“哎,大伙都清楚得很,那可真是一朵鲜花啊!你是啥?牛粪!”说完指着郭家兴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的爷们听后也紧跟着起哄:“哎!家兴,你小子可要看好那个女人,咱村里可是还有几个光棍哩!”



不荤不素的言语,让郭家兴觉得浑身不自在。郭新良看到郭家兴低着头,显得十分委屈。为了帮助郭家兴摆脱眼前的尴尬处境,郭新良拉起郭家兴走出了房台,他问郭家兴:“家兴,我教你的时候处罚了你,还记恨郭老师不?”

郭家兴笑了笑:“郭老师您这是哪里话,俺早就不记得哩。”

郭新良呵呵笑着:“不记得就好啊,你小子之前是有点犯浑,不过这两年我一直挂念你嘞!我觉得你会是个好娃。你可不能让老师失望,等你结婚那天,我还要给你去当主持哩!”

郭新良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上海牌手表,觉得大伙休息的也差不多了,也该接着打夯了,他转身返回房基。

郭新良走向房基时,看到肥头大耳的二浑还盘座在夯石上,俨然一尊如来,便上去一脚把二浑从夯石上踹了下来,说:“夯石比你小子金贵,你以为你是如来佛啊,夯石是你能坐的么?”

看着二浑呲咧着嘴从地爬起,大伙哈哈大笑着起身,又开始了新一轮打夯。

(未完待续)



作者: 郭保栋,笔名:北土,山东菏泽人,公司经理。广东省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报刊、杂志以及各大网络文学平台。

壹点号心梦文学

本文内容由壹点号作者发布,不代表齐鲁壹点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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