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别把“斗彩”读成“抖彩”!

《国宝100》的斗彩一期，马未都先生特意强调了“斗”彩的“斗”字应读四声而非三声，为什么呢？相信讲完原因就很清楚了。斗彩一词，始见于清代《南窑笔记》：成、正、嘉、万俱有斗彩、五彩、填彩三种。关于坯上用青料画花鸟半体，复入彩料，凑其全体，名曰斗彩；填彩者，青料双勾花鸟、人物之类于坯胎，成后复入彩炉填入五色，名曰填彩；其五彩则素瓷纯用彩料填出者是也。 可见所谓斗彩是釉下青花和釉上五彩相结合而成的，即五彩之下是淡描的青花。 所谓“斗”，当“斗拢”讲，意为拼凑，是釉下青花与釉上五彩争奇斗艳的意思。故而，读作四声“斗”，才算是懂得其中艺术特色的来源与情由。

▲上—下，左—右

明成化 成化款斗彩花蝶纹圆盖盒

明成化 斗彩海兽纹天字罐

明成化 成化款斗彩洞石牡丹纹罐

明成化 成化款斗彩葡萄纹

明成化 成化款斗彩三秋杯

明成化 青花斗彩折枝花卉纹杯

均藏于故宫博物院

来个细节图，感受一下釉下青花与釉上五彩之“斗”▼

斗彩创烧于明早期，至成化时瑧于极致。明人沈德符在其《敝帚轩剩语》中对成化斗彩的评语极高：本朝窑器，用白地青花，间装五色，为今古之冠，如宣窑品最贵，近日又重成窑，出宣窑之上。成化斗彩器具皆为皇室玩赏品，基本上都是小件器物，正所谓“成化无大器”。 其种类集中在碗、杯、罐、盒、碟、洗之类，价格高昂，以非常有名、从古贵到今的鸡缸杯为例——据明万历年间《神宗实录》记载：“神宗时尚食，御前有成化彩鸡缸杯一双，值钱十万”；朱彝尊《曝书亭集》亦称：“万历器索金数两，宣德、成化者倍蓰之，至鸡缸非白金五镒市之不可，有力者不少惜。以陶器而得玉之上价，其贵重如此”。

▲明成化 斗彩鸡缸杯 故宫博物院藏

这样贵、或者说历代评价如此之高的原因，多半是因皇室出品、技艺精确之故。说起来，成化帝也算是一位文艺皇帝，虽然他登基前历经了“土木之变”等动荡，但即位后却面临一个既无内忧、又无外患的太平之世，成化帝也是一位重文艺、轻政务的皇帝，他当政时，宫廷内外的文艺氛围都相当浓郁，他本人也有着很高的书画造诣。

很多流传下来的成化帝的作品皆为珍品，如下图这幅《一团和气图》▼

▲明 成化皇帝朱见深《一团和气图》及其细节 故宫博物院藏

此图以“虎溪三笑”为题材。图中人物乍看如同一人，细看实为一儒、一僧、一道三人合抱相视而笑，构图十分精巧富有艺术性。这种高深的文艺素养与苛刻的美学准则延伸到器用文化中，就成其不顾成本、精益求精的风气。

一个很典型的事例是成化时期出现了“传奉官”，他们绝大部分都是工匠出身。如直接提拔匠人做文思院副使、锦衣卫所镇抚、营山所所丞等。虽然成化皇帝对匠人的重视历来受到甚多非议，但不得不说，当时的器物工艺水准的确是呈巅峰状态的。

这其中，成化斗彩也不例外。如《明史·食货志》所载：“成化间，遣中官之浮梁景德镇，烧造御用瓷器，最多且久，费不赀”。

▲明成化 成化款斗彩团花蝶纹盖罐 故宫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