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朱德和卫立煌同乘一辆列车，卫问朱：你是怎么打赢我们的

前言

1938年11月，太原沦陷，卫立煌带兵退到临汾，心情也很沉重。11月中下旬，卫立煌被任命为第二战区副司令长官兼前敌总指挥，但他一点没有喜悦的心情，只感到责任重大。

战场上的局势非常不乐观，日本人正在太原准备南下，中央军经过太原保卫战后，元气大伤，急需休整和补充。而且几个月来的战争表明，自己中央军这边的战略战术都不如八路军好，群众关系就更差了，卫立煌忧心忡忡。

晋南岌岌可危，想要在第二战区里打胜仗，和共产党合作是最明智的选择。最近，卫立煌得到了要去洛阳开会的消息，而且要和八路军的总司令朱德同行，他准备和这位赫赫有名的共产党将领一起商讨应战办法。



卫立煌

没几天，朱德就来了临汾中央军的驻地，卫立煌见了大为惊讶。这是卫立煌第一见到朱德，他早年阅读《大公报》的时候，报纸上描述朱德是杀人放火的“赤匪”。

然而，眼前的朱德一身灰棉布军装，脚上一双黑布鞋，绑腿打得整整齐齐，除了眼神坚毅有神之外，简直和普通农民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有人介绍，卫立煌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人就是朱德的。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抢先一步紧紧握住了朱德的双手，打了个招呼。



朱德

卫立煌把朱德一行人迎进会客室，朱德直率开口：“卫副司令长官，在忻口战役中，你指挥得很好啊，打得也很顽强啊，打得坂垣的第五师团不敢动了，让日本鬼子知道了中国守军的厉害。”

卫立煌也高兴地说：“朱总司令，八路军在平型关、雁门关把日军的几条后路都给卡断了，对忻口正面作战的部队是极大的支援。八路军的游击战确实很了不起，值得研究和学习。”

旋即，卫立煌脸上又露出惋惜的神色，接着说：“要不是娘子关方面突然有变，我们真是能够把坂垣师团歼灭在忻口的。这件事没完成真是太可惜了。”



卫立煌

朱德笑一笑，说：“抗战是一个长期的事情。目前我们虽然遭受了许多失败，只要接受教训，依靠人民，改变战略战术，一定会胜利的。”

同乘列车，卫立煌和朱德推心置腹

一月中旬，山西不少地方都下雪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一辆列车从临汾出发，向南开去。列车上载着不少国共两党的将领，都是去洛阳开会第一、第二战区作战会议的。

朱德和卫立煌两人同乘一个包厢，车上也就他们两位身份最高。两人在临汾时见了几次面，倒是不拘谨，甚至卫立煌还很健谈。长路漫漫，两人自然闲聊起来。



卫立煌：“玉阶兄（朱德，字玉阶），几年前我可是在报纸上看见过很多写你的文章。”

朱德：“是不是说会，我是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卫立煌点点头：“怎么你知道？”

朱德：“这些报纸我也看过的。我看还有说我有什么魔法，会妖术呢！”

卫立煌笑了，说：“简直是一派胡言，可见有时候，报纸上的东西也不可信。”

朱德也笑了，说：“是不能信，光报道我死了，就死了好多回，要是我真死了，怎么还能坐在这儿呢？”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卫立煌似乎对朱德的经历很感兴趣，又问：“玉阶兄，我在晋南听人说，老兄你还参加过清朝的科举，是个秀才呢！”



卫立煌

朱德：“什么秀才，考是参加考了，刚通过府试，考试还没结束，清朝科举制度就被废除了。秀才，没当成啊。”

可能是卫立煌的健谈和善意，挑起了话头，朱德开始讲述自己的身世。朱德是四川仪陇县人，父亲是佃农，家里很穷，他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

朱德的伯父朱世连没有儿子，朱德被过继给伯父，但日子还是不好过，吃不饱饭是常有的。朱德的生父和养父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乡，就连仪陇县的县城都没有去过，但朱德对外面的世界是很向往的。



朱德

朱家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一家人决定节衣缩食，培养一个读书人出来“支撑门户”。朱德和大哥、二哥被从朱氏家族中的孩子中选出来，送进私塾中学习。

朱德很幸运，因为年龄小，两个哥哥都被招回家种地维持家庭支出，只有他多读了两年书，四书全读完了，还读了《诗经》、《书经》等等。

后来，地主加租，朱家分崩离析，这才启发了朱德反抗压迫追求光明的思想。

......

朱德讲得很仔细，卫立煌听得认真，因为卫立煌同样出身穷苦，和朱德有很多情感共鸣。朱德讲了一会儿，卫立煌也主动说起自己的出身。



卫立煌

卫立煌是安徽合肥人，他刚出生的时候，家境还不错，但好几年灾荒，卫家日益走向贫困。1904年，合肥大旱，粮食极为紧张，1905年引起了瘟疫。

卫立煌的父亲和兄弟不幸染上了瘟疫，很快相继去世。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卫家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卫立煌的哥哥卫立炯不得不终止学业，承担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即使家境困难，卫立煌的母亲还是坚持送他去读私塾。上了几年学，卫立煌读了四书五经、《史记》。

......



卫立煌

火车有节奏地摇摇晃晃，两人的思绪都回到童年时光，朱德点了一支烟，靠在车窗边慢慢抽。

卫立煌：“临汾很多人都在讲，八路军的总司令懂四国文字。”

朱德笑了：“德文还可以，那是在德国学习时逼的，俄文是在莫斯科读书时学的，至于日本和英文只是学了一点点。特别是日文，当时在成都教我们的是个日本老师，甲午海战中国军队惨败，我那会恨日本人，自然不愿意好好听课。”

卫立煌被朱德的话逗笑了。

朱德反问：“事我倒是听说俊如（卫立煌，字俊如）兄的日文不错的。”



朱德

卫立煌：“哪里，那是在陆大读书时，我认为日本有可能是中国最大的威胁，所以就选了日语，现在看来果然应证了我的看法。”

突然，其他车厢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看，黄河，到黄河了！”朱德、卫立煌将目光投向窗外，两人谈性正浓。一边望着窗外，一边继续聊天。

卫立煌：“朱总，大家都说共产党的军官和士兵一样，听说在江西时，你还和士兵一起抢着挑米。你怕人家偷你的扁担，你刻上了‘朱德的扁担’几个字呢！”

朱德大笑：“那有什么，我身体很好，可能是从小吃苦的原因，从来不生病，战士们能干的事我有什么做不得的，可是他们总是把我的扁担悄悄拿走，藏起来。我想，这回我在扁担上刻上我的名字，谁也拿不走喽！”



卫立煌

卫立煌：“我还听说，在福建，一次你的队伍被围住了，可是他们以为你是个伙夫，就放了你。”

朱德：“这能够怪谁，谁让你们那些当兵的只重衣衫不重人呢？他们看我衣着和士兵一样，就问我‘老头，你看见红军的司令吗？’我说‘没有啊，不知道他跑到那里去了！’士兵又问我‘你是谁？’我回到‘是司令的伙夫。’”

卫立煌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被朱德的直率豪爽感染，聊起天来更没有顾忌了。

卫立煌把憋在肚子里早就想问的话问了出来：“我真不知道，1930年到1932年间，你是怎么打赢我们的？我们军队数量数倍于你们，还装备精良。”



朱德

朱德毫不犹豫地回答：“游击战，游击战是我们红军的法宝。我们胜的时候都运用的是游击战，而你们进行第五次围剿时，由于我们采用阵地战，结果我们输了。”

停顿了一下，朱德又说：“因此在抗战中，我仍主张用游击战。”

卫立煌点头：“是的，我认为八路军很擅长打游击战，忻口战役时，幸好没调一二九师上去守正面阵地，八路军把日军几条后路都截断了，对正面战场是极大的支持。阳明堡烧了日军二十四架飞机，也是我们战争历史上从未有过的事情。这方面，我们要多向红军向你老兄请教了。”



朱德诚恳说：“国共两党只要精诚合作，是可以战胜日本人的。”

两人就如何展开游击战的问题，进行热烈讨论，直到警卫员端来了晚饭，两人才一起吃饭休息。

晚上，两人又继续闲聊，卫立煌对长征的事情很感兴趣，抓住机会问朱德：“夹金山那么险，你也是自己走过来的？”

朱德点头：“当然，红军长征四过雪山，要数夹金山海拔最高，越有四千米。当时在山下，当地老百姓说，夹金山里有山神，如果谁在山上大声说话，一喊就会得罪山神，冰雹大雪马上就来了，是山神的惩罚。”



夹金山

卫立煌专心听着，听到这里问：“哦，那你们怎么过去的？”

朱德继续讲：“我们听了村民的一些说法，一分析，山上空气稀薄，温差大，说话声音一大就把山上大学震了下来，但坚持不停地走，还是可行的，因此我们决定过。那时红军是真艰苦，可我身体很强健，一路上都没有生过病。”

卫立煌又问：“那除了夹金山，长征中还有哪里难走？”

朱德想了想，说：“过草地的时候，大家都认为困难极了，我觉得很好玩。草地上野花很多，红的，黄的聚在一起，很好看。十几里地都是，真的很有趣。”



朱德乐观的精神让卫立煌很钦佩，他暗自感叹，共产党真是与众不同！也是这次接触，让卫立煌对共产党有很大改观。

以至于后来，抗日战争结束，国共对立，卫立煌一直是主张双方和平相处，共同建立政府的。

1948年，因为在解放战争中消极避战，卫立煌被撤职查办，蒋介石将他软禁在南京。1949年，卫立煌被释放，他不愿意和蒋介石去台湾，也不好留在南京，就去了香港。

1955年，在共产党的感召下，卫立煌回到北京，毛泽东、周恩来等人党内领导接见了他。之后，卫立煌被选为政协委员，参与政府事务，为祖国发展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