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渡是一部诗意的词典(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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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云山】李建春◎黄渡是一部诗意的词典(组章)

2016-02-08 云山作家:李建春 天下云山







【作者简介】李建春,男,四川营山人,毕业于西南政法大学法律系,获律师执业资格。有散文、散文诗、诗歌、小说、杂文随笔、报告文学、评论等数百篇,散见于国内数十种报刊,其作品曾多次获奖,并选入国内多种年度选本。已出版散文诗集《风中琴弦》、诗集《蓝月光》《一滴秋水》《河面上的花瓣》《草尖上的太阳》,散文随笔集《光阴的戒指》《语不惊人》《爱廉说》《从灵魂出发》等多部。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诗研究会会员、四川省作家协会会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嘉陵江新诗研究协会副主席、营山县作协主席、《文脉》文学季刊主编、《天下诗歌》副主编。







黄渡是一部诗意的词典(组章)

◎李建春





景阳山:被岁月淹没的钟声开放成漫山遍野诗意的花朵

一座山,与战国时期楚国的一位将军同名。或许这只是巧合,但景阳山的确天生便具有将军的气质。

一座山,一道天然的屏障,更是一尊保护神,时刻护佑着一方水土的丰腴与灵性。

曾经,山顶有寨,寨里有寺,寺内有钟。钟声一鸣,一座山便睁大了眼睛,明亮成一道神奇的风景。风景里,写满千年咏叹,写满月色一样的思念与怀想。

每当炊烟袅袅,或霞光满天,那些钟声便开始手舞足蹈,在山上山下每一片树叶或草尖上斑驳岁月,绚烂时光。

更多时候,那些钟声接踵而至,撵着一个个向往的影子,穿越时空缭绕的仙气,若有若无,亦真亦幻。

不知多少次,那些悠扬的钟声从香甜的梦里传来,从厚重的典籍和缱绻的眼神中传来。

钟声里,隐藏着一段生命的恋曲,一段历史的烟云。就像片片朦胧的月光,洗净身子,静待黎明。

钟声里浮动的暗香,氤氲了山坡上闲落的桂花,浸润了满山灵动的鸟鸣。

或低吟。或浅唱。或沉默。一座山,无数次被往事与历史的钟声敲醒。钟声里,有谁读懂了时光喘息的脚步?

如今,那些被岁月淹没的钟声,早已成为一个闪亮的符号,走进发黄的书页,将声名流传。

我确信,再过数百年乃至数千年,钟声依然会开放成漫山遍野诗意的花朵。

我确信,景阳山上的每一片草叶,每一粒石子,每一滴露珠,都会受到这钟声的感染,渐次修成经典的景观。



流江河:柔情似水的爱恋究竟占据了多少个前世与今生

在一座小镇眼前,扭扭小蛮腰。仪陇河、消水河、营山河一牵手,便以流江河的名义,将一颗沉睡的芳心俘获。

涉过一段心灵的坎坷与苍白。碧波潋滟的水湄,那个叫黄渡的小镇,不正是那位驻守千年的伊人吗?

流江河,你的天空里,永远闪耀着宝石的蓝。

是走失的星星遗落人间瑶池,还是红颜的眸子醉在不眠之中?

飞鸟的倩影,悬挂在透明而柔软的绸缎里。那翩若惊鸿的裙裾,迤逦多姿,让一场三月的花汛,也措手不及。

鸟鸣倏然掠过,像一片思想的翠叶,惊动了天上的云朵。

是谁临水而居,爱上这风和日丽的岁月?

一群活泼的鱼儿,足以让我动情地注视水中的秘密。

我发现,河水是一面镜子,能照清河流的污秽与洁净,能照出人世间的善与恶、美与丑、文明与愚昧。

我听见,鱼儿与水草在窃窃私语,浆声与渔歌在缠缠绵绵。或静美,或喧嚣,或枯萎,或丰盈。

此刻,风儿的清婉,阳光的灿烂,恰似一朵妩媚常开的笑靥。

一条河与一座小镇不期而遇。河水温暖了小镇,而小镇的心从此也不再孤独,只会在湛蓝的火焰上歌唱,绚丽一方水土的肥美与安宁。

一条河,一条文化的脐带。一条河,以柔情似水的姿势,展开小镇悠长的生命画卷,也滋润了我如饥似渴的欲望。而我,只能以沸腾和燃烧的文字,在河畔镌刻一段童话般的初恋。

多想驾一叶扁舟,抵达潮涨潮落的故事,抵达歌喉婉转的季节。

风,从河面款款而来。面对一条河与一座小镇的生死恋情,我始终保持着情窦初开的模样。

我知道,那是我前世今生始终难以割舍的情结。

我认定,那是我宿命的皈依。



黄渡码头:一个与宕渠或流水有关的名字依然闪着耀眼的光泽

一块活化石,把一个古老的名字,写在流江河最温情的臂弯里。

这个名字很单纯,单纯得只与黄渡有关,与景阳郡有关,与宕渠故城身旁那不慌不忙从容淡定的流水有关,与船夫的浆橹、搬运工的脊梁和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有关。

我知道,这个名字也很普通,普通得像码头上那些旧时月光,那些被月光冲刷得斑驳迷离的梦境。

翻过一千四百多本老黄历,我忽然发现,黄渡码头,这个名字依然充满着坚硬与柔软的质感,依然闪着耀眼的光泽。

码头边,一只只早已无心漂泊的小渔船告诉我,风吹雨打、日晒夜露、汗流浃背的季节,已经过去。而那些未被流水带走的五颜六色的心事,却被码头上那层层叠叠、匆匆忙忙的脚印,精心收藏。

码头脉动与喘息的频率,我无法破译。码头神秘的身世与传说,我不忍卒读。

艄公的号子,渐渐沉入水底。桨声的诉说,也将变成遥远的回忆。我只能站在时间的侧面,从流水的深处,打捞原始的胎记。

以及那些早已结痂的伤口,忍辱负重的细节,和日渐苍老不堪回首的容颜。

月光湿透的江边,涛声依旧,相思堆积。

一次次,我趁夜深人静,或暮色苍茫、曙光绽放,把一个单纯而普通得令人心颤的名字捧在手心,仔细端详。

从它的眼神里,我感到风雨的飘摇、岁月的变幻,而永远不变的,是汩汩流淌的河水,是早起晚落的太阳。

从它的表情里,我发现,这是一位睿智的老者,已在流江河边伫立成黄渡的门户,成为小镇古老文化的象征与标志。

我发现,码头上一块块看惯春花秋月的石梯,和一只只老态龙钟的渔船,依然在静观晨岚夕照,依然在坚守承诺,坚守幸福和未来。



蓝武山:那些摧城拔寨的气势在坚固的防御墙上绵延不绝

风卷云涌,岁月如尘。

站在历史与现实的缝隙,将蓝五山上下打量。我似乎嗅到了空气中那些残留的风暴。

逝去的使人警醒,存在的让人深思。蓝武山静默着,仿佛在提醒人们,不妨看一看阳光下斑驳的暗影。

凝视那一方长满苔藓的万古禁土碑,我不知道自己的泪该怎样挥洒,也搞不清自己的笑该如何凋零。因为,我看到石碑上的字,歪歪斜斜,一个比一个潦草,一个比一个锋利。

一只乌鸦从挖断垭上空飞过,从千年前那个掘坟的现场飞过。长长的嘶鸣,像为逝去的历史过往,唱着最后的挽歌。

忽然,我的大脑苍白如纸,似乎失去了知觉。但我知道,明朝那个姓邵的巡抚是多么幼稚可笑,多么卑鄙无耻;我知道一个盛世王朝为何会摇摇欲坠;我还知道,有一颗颗义军的灵魂,在藐视朝廷的狠毒,在谛听苍天的诘问。

乱世出豪杰,战争出名将。鄢本恕,蓝廷瑞,历史已把这两个掷地有声的名字,牢牢地镌刻在明朝,镌刻在那个风起云涌、金戈铁马的时代,镌刻在高高的蓝武山上。仿佛那些摧城拔寨的气势,韬光养晦的将气,依然在防御墙上坚固如初,绵延不绝。

昨日的戏剧已经闭幕,今天的记忆却不会消退。在心灵的日历上,匆匆流失的光阴,与花事无关,只与刀枪剑戟有关。

如今,从蓝武山上路过的人,白天都会在那堵残垣断墙前驻足沉思,夜里都会一遍遍细数那些昏黄的灯光。

我知道,蓝武山的面容已开始陈旧、瘦弱,仿佛一场暴风雨留下的痕迹。而只有渗入这些痕迹的内部,才能发现那些轰轰烈烈的誓言的硬度,发现那些曾经气吞山河的背影的命运。

那些试图挖断鄢蓝二人祖坟的人,他们哪里知道,山上那棵高大的榕树,早已扎根大地,枝繁叶茂。

树荫下,是一抹醉人的清凉;

树冠上,是一片辽阔的蓝天。



文昌宫:一段尘封的往事在时光里定格成黯哑的音符

一段尘封的往事,不经意间,被岁月晾晒在一块块哭泣的石碑上。

用一声沉重的叹息,我轻轻推开了文昌宫布满蛛网的大门。

沉默依旧。潮湿的记忆,在心中燃烧。风声雨声在耳边此起彼伏,默默地数着一个个月亮的阴晴圆缺。

贴近旧时光影,聆听暗红色的伤痛,似大地的叹息,从泥土中探出头来。

神秘。空灵。舒缓。悠怨。仿佛一段久违的感动,在岁月里定格成黯哑的音符。

有谁知道,时光的皱褶里,那一块块破碎的汉砖正缓缓醒来。我看见月光如水,宁静中涌动着地火般的狂潮。

戏楼里的歌声,早已散尽。只有一群不知名的鸟儿,不时站在苍老的屋檐上,耐心地等待帷幕重启。就像一颗青涩的心跳,在等待一朵桃花的盛开。

我多想学着那只翠鸟,从尘世的边缘,将帷幕缓缓拉开,就像铺展一段情节委婉而结局无奈的典籍。

忧伤和阒寂,是这部典籍的扉页。

正殿,厢房,戏楼,都已随风而去。夜色中,依稀有青衣的慢言细语,穿透历史的星空。

而每一片砖块、瓦砾,每一块朽木、残雕,每一粒尘埃、灰烬,以及每一处蛛网,每一声虫鸣,都是辛酸的文字、疼痛的章节,都是敞开的心扉、飞扬的华彩,都是眼角的泪、流淌的血,都是向世界洞开的一扇扇小窗,发出的一声声长叹。

掌声,笑声,鼓乐声,欢呼声,像树木落下叶子。但没有一个人能带走树叶。因为,那上面刻满了往事的沉重,刻满了隔世的泪水和祈祷。

思想在内,时间在外。能读懂一座宫殿内心的,除了那永不停息的流水,还能有谁?

此刻,在一块斑驳的彩绘里,我看到青春的歌声在萌动。

我知道,在看不见的远方,那些虔诚的灵魂和希望的种子,正行走在返家的路上……



黄渡馆驿:那些过往的身影已浓缩成史书上一个个模糊的词语

黄渡古为通往巴州达县的必经隘口,水陆道路畅通。明弘治年间,官方在此设馆驿,以备官员路过和食宿。

凡来过这里的人,一定会记住,那些曾经辉煌的历史,那些过往的身影,早已浓缩成史书上一个个模糊的词语,让回忆在这里留下永久的旧址。

如今,我真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动词,走进历史的某个片段,与那些来来往往、此起彼伏的乌沙和马蹄,促膝交谈。

尘世一醉,千年方休。当一片片花瓣提着裙裾,轻轻跌落在季节的门槛,我不再选择沉默,也不会选择用欲望清洗伤口。

不过,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显得多余。就在一个孤独的黄昏,独坐满口无牙的石阶,让风吹去淡淡的忧伤吧。

等阳光冲破云雾,我会用绝世的美景,为一座馆驿摄下灵魂的颤音。

或者,跟在历史身后,沿着迢遥曲折的山路,踩着一个个匆忙疲惫的脚印,穿越古木参天、杂草丛生的时空。

或者学着明朝那位姓严的知县的姿势,在杳无人影的公馆门前,寻觅战火之后残存的呐喊与灰烬。

透过苍凉和寂静,感应历史的脉搏。一颗心总想驰怀,却无法用语言说出;一双手甘愿触摸,却不能用情感翻阅。

那就沿着那条没有尽头的驿道,把过往的生命走长走远吧。

我看见,忽明忽暗的日子里,有很多官场逸闻趣事,散落民间。

还有很多风风雨雨,正踩着细碎的脚印,把深藏的旨意或秘令,一路送至阳光明媚,春暖花开。



五里坡:一粒粒红色的种子在满山坡上发芽生根开花结果

荒草凄凄,岁荣岁枯。连一条小路,也开始在草丛中躲着迷藏。

唯有五里坡,坡上那五块红军石碑,以及碑上那些红色的标语,从岁月的底部伸出触觉,不时向北方和东边的天际张望。

一片坡自称五里,却一眼望不到尽头。面孔,是一段历史的再现;身姿,是一种风景的缩写;灵魂,是一场风花雪月或刀光剑影的行吟。

这是一片从苦难走向新生的坡,也是一片从地狱走向天堂的坡。坡上,布满了弹孔和血痕,洒遍了红色的种子。

在郭家店,在红军团部驻地,我从门板上、墙壁上那些子弹留下的极不规则的纪念品里,看见一束束星光在闪耀。

那是油灯下一颗颗闪亮的红五星,那是黑夜深处一盏盏不灭的马灯,那是黎明前夜空中一颗颗耀眼的北斗星。

坡上那条小路上,行走着一个个意志坚定的身影。他们一边行走,一边将体内的铁锻打成钢,一边精心地缝合着一个古老民族的伤口。

匍匐在五里坡上,我聆听到了历史旷古的回音,聆听到了红军远行的足迹。

注定,我们要像红军那样,用一生去爬坡赶路。但只要沿着坡上那条小路走下去,都会找到那些曾经丢失的骨气和信仰;只要挺起山一般的脊梁,向上登攀,就会离天空更近,离阳光最近。

站在五里坡上,我偶然从一粒失眠的露珠里,翻出了一片瓦蓝瓦蓝的天空,和一枚金色的太阳。因为那里珍藏着山的骨骼,山的意志,山的刚毅,山的坚韧,山的梦想。

甚至你还会发现,天空越来越大,人间越来越小。只有我们迈着红色的步子,刚好把路踩在脚下,抒写人间奇迹。

旭日东升,阳光灿烂。一群孩子从坡下那所小学校里蹦蹦跳跳地走来。他们正簇拥在一位老师身边,聆听有关五里坡的神奇故事与传说。

我忽然觉得,那些小小的花朵,不正是一粒粒红色的种子吗?



黄渡大桥:用一次撕心裂肺的疼痛成就一生一世的惊艳

我试着用诗歌说出一座桥的名字:黄渡大桥。我甚至想说出它在我心中抢占的有利位置。

我知道,有了桥就不会有沟壑,不会有隔阂,也不会有坎坷和曲折、误会和疼痛。

从此岸到彼岸,从一颗心到另一颗心。人世间如此艰难的抵达,在桥的面前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把希望握在手心,把通往梦境的门敞开。文明,秩序,幸福,快乐,都在这里畅通无阻。

一次次相见,一次次亲近。黄渡大桥仿佛成了我形影不离的陌生人。因为,我的爱从未脱口而出。

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黄渡大桥不仅是小镇走出大山的起跑线、助推器,也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时,所见到的世界上最宏伟最壮观最漂亮的桥。

多少次,生活会露出斑纹,长出伤口。而在桥的前方,始终有理想在飞,像一只只幸福的红蜻蜓。

也许谁也不会知道,记住一座大桥的今生而忘却它的前世,究竟有多么艰难。

揭开一道历史的伤疤,捧出一枚怀念的标本。曾经,黄渡大桥也坠入过悲悯的视线,诞生过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身旁那座断桥,就是明证。

望着断桥的背影,我想到了维纳斯。断,是一种孤独的凄美;断,是一种惊艳的舞蹈;断,也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

没有铭心刻骨的残缺,哪有凤凰涅槃的新生?

用一个生命的陨落,换取另一个生命的飞翔。如今,一座大桥完全可以抛弃一切,只睁着一双聆听的耳朵。看潮落潮涨,看冬去春来,看命运此起彼伏,看日月轮回起落。

从走过的渊薮里,凝望生命的永恒。我像一位匆匆的过客,试图用尽心力去修补一段曾经破碎的目光。

记住与忘记,往往只在一念之间。谁来抚平我记忆的褶皱,谁来驱散我满怀的清愁?

岁月,在黄渡大桥下川流不息。只留下一个个动人的故事,在水中荡漾。

桥虽短,路却很长。就像脚下的流水,梦始终醒着……



柑橘园:那些飞舞的蜂声蝶影都是我沉醉时惊醒的表白

与这么多羞涩的花朵约会,算不算最美的艳遇?

与这么多含苞待放的芳心暗恋,算不算彻底的坠落?

春光明媚,百花争艳。而在黄渡镇,柑橘园的美却别有一种酸酸甜甜的滋味。

和煦的风,很抒情地在园子里穿梭。一树一树的橙花争相绽放,整个黄渡的原野仿佛都由银子铺成,闪烁着细腻的馨香。

在一张张开满橙花的脸庞上,我读懂了写满童话的秋天,读懂了黄渡人幸福快乐的秘密。

面对柑橘园,我始终不敢用诗歌写下,那是我心中的最美。但我实在想不出,这世界上还有谁比这园子更美。那些在花间飞舞的蜜蜂与彩蝶,都是我沉醉时惊醒的表白。

借助一群群天籁般的歌声,我把三月的阳光,簪上园子的发髻,任春天挥洒无尽的芳菲。

我还想把很短的光阴聚集起来。然后,慎重地撕下日历上的阴影,添上一个以橙花命名的节日,添上一个个黄橙橙的季节。

或者,将人们的心情和整个黄渡的天空,都涂满橙花的清新和色彩。

风,一遍遍地吹,把橙花吹成了甜蜜。我一遍遍地写,把岁月写成了情诗。

扑进柑橘园的怀抱,我便拥有一世深情,像在温暖的日子里,与爱人一起,采摘一朵朵盛开的幸福。

徜徉柑橘园,我忽然发现,橙花有多美,黄渡就有多美。黄渡有多美,家园就有多美。而家园有多美,人们的心就有多美。心有多美,江山就有多美。

橘园飘香,江山不老。一颗颗心又怎会老去?



任家坝:一出金榜题名的好戏让一个小小的坝子花期无限

像一朵鲜花躲在树荫下,一轮明月泡在河水中,一粒珍珠裹在泥沙里。任家坝,一个地灵人杰之地,至今仍养在深闺。

风,从宋朝吹来。清风拂面的时刻,我以一种古老的方式,穿越千年悲怆,走进那小小的坝子。

我看见任家院子烛光闪烁,书香弥漫。院子外面那株古树上,每一片叶子都晃动着青春的风采,每一个枝桠都闪耀着文明的光泽。

我看见五个衣冠楚楚的背影,在科举考棚里轮番上演了一出金榜题名的好戏。

于是,五粒知识的种子,便在坝子上恣意地生长。

于是,坝子上便有了烂漫的花季,长长的花期。

背靠景阳山,流江河在眼前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曲线。

堰塘湾,几只画眉总是把阳光披在肩上,不时叫出衣锦还乡的喜悦。满溪潭,一滴清澈甘甜的水,将太阳紧紧地搂在怀里。

我自以为读懂了这片土地肥沃的缘由。其实,任家坝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坝子,只不过是坝子上盛开了五朵梅花,布散着冬日的暗香,预报着春天的消息。

在无数个新绿里,知识的光芒使坝子铮亮一时,历史的厚重使小镇深沉一世。

岁月的剥蚀,留下几页残存的史实。

一截老去的黄葛树是孤寂的,高挂在槐树上的鸟窝是孤寂的,北风的马车拉出的呜呜声是孤寂的,那只卷缩在草垛旁的大花狗是孤寂的。从日渐清冷的坝子上,谁能读出最初的荣耀和最后的诗意?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坝子会让我魂牵梦萦,会在我脑海里自由驰骋,甚至一度让思绪凝成一条无尽的栈道,徒步走向无垠的海洋。

落在任家那块石碑上的阳光已经泛黄,像一本陈旧的线装书,写着五个光宗耀祖的进士之名:任锦章、任云章、任汉章、任有章、任天章。

一场演出散场之后,不管留下的回味是咸是淡、是苦是甜,河水依然在坝子外,静静流淌。

时光老了,知识和文化的灵魂,该在何处快乐地栖息?

此刻,我俯首沉思的姿势,多像一枚倒置的叹号,在清冷的月色里照耀。



黄渡场:从宕渠走来的时光把一座古镇的生命拉得好长好长

一条石板路,挽着黄渡场的胳膊,通向小巷深处的神秘。

瓦檐下斑驳的光影,窥视着一粒粒琐碎的时光。仿佛要把内心的前尘往事,向青石板上那些重重叠叠的脚印倾诉。

长长的老街,像一句来不及诉说的知心话,卡在时代的咽喉,似乎用尽了一生的温婉和执着。那些燃烧过的凋零,灰烬一般梦想越过现实的栅栏。

河水与码头始终对峙着。一只只小渔船实在看不下去,便与河水相约,悄悄拖走了时光,拖走了码头的繁忙,只剩下一堆尘埃和阒寂,在阳光下打着无聊的口哨。

街沿上那尊石狮,依然在守望着千年的孤寂。那双圆圆的大眼睛,是否看穿了历史的风云?

只有那棵满脸皱纹的黄葛树,似乎已从钢筋水泥的包围中慢慢醒来,不声不响地逃出时间的漩涡,交出骨子里的阴霾,让希望和梦一同生长。就像树枝上那瓣小小的嫩芽,正泄露着春天的秘密。

岁月流金。无论有多少现代文明发起攻势,老街都没有撤退的迹象。

如今,黄渡场的头顶总是悬挂一缕月光,聆听远方漂泊的乡音。

走在老街上,我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文化。无论是洒照在它身上的阳光或月光,还是笼罩在它身上的云霭和雾气,乃至从树上滴落的雨水,从石缝中渗出的水珠,从草丛中传出的虫子的呢喃,都有一种诗意在荡漾。

老街的门,总是虚掩着。山外的风,不时悄悄溜进来,带走那些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带走花格窗内那些暗藏的阴天和雾霾。

黄渡场,从南北朝时期的宕渠走来,把时光拉得悠远悠远,也把一座古镇的生命拉得好长好长。

黄渡镇是四川省营山县一个有1400多年悠久历史的古镇,文化底蕴深厚。千百年来,该镇始终被历史人文温暖浸润着,被时代风云不断洗礼着,被自然造化一直宠爱着。挽留时间脚步,是人类的梦想。对于了解黄渡的人来说,这梦想就凝固在这里秀美的山水和厚重的文化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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