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究竟应该怎样地生活？

我们究竟应该怎样地生活？

——六个小故事的思考

何俊阶

　　







1、王书海，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充满着磁性，是那种女人一见就想磁上爱恋一辈子的人。他八十年代中期就是南充市十大杰出青年。1993年我们因为成立南充市公关协会而认识，他时年30岁，全身散发着青春和热情，那时他还在南充建华职中教书并兼任校团委书记。他书教得很好，校内校外的关系也都处得很不错，人们对他的评价非常非常地高，认为他今后将很有远大的政治前途。由于他爱人在南充市邮电局工作，后来他就通过各种关系调到邮电局，并且组建了南充市金苹果广告公司，被任命为总经理。几年下来，赚了很多大钱和小钱，积累了强大的人脉关系，钱途无限广阔。但是有一次他开车和职工到岳池春游时出车祸死了。
　　
我想，假设他不调到邮电局仍在学校工作，说不定他现在是南充市哪所学校的校长或者在一个更高更高的职位上发挥他的聪明才智。
　　　　　　
　　
2、邓洪平，曾经和我有过两年亲密的紧密合作。我们一起拿上一个招聘记者本本到全市很多单位编了很多有偿新闻报道，搞了一些钱。那些年，我们吃了一些大肉，喝了很多好酒，抽了许多好烟，也享受了一些高规格的接待。最后由于他离婚，财产被分割了几次，再加上他开火锅店亏了8万元，手头就几乎没有多少现钱了。为了生活，就在我们宿舍楼的大门口摆了一个小小的烟摊，每天大慨有十多二十元的收入。但是我看他每天都生活得其乐融融。他每周都要和一些看起来像是算命先生一样的人一起研究彩票，而且是每期必买，没人买烟的时候就和我们楼下馆子里的师傅们或者卖废纸的人或者门卫斗一块钱的地主或者打一块钱的麻将。他的爱人每天中午和晚上都要把他的饭端到烟摊摊上吃，我看到他吃的要么是一碗稀饭加一点泡咸菜，要么就是一碗面条，在我的记忆里没有看到他吃肉之类的肉食品。
　　
邓洪平这种简朴的生活是不是最适合他这种50多岁的人？说不定恰恰是他这种不得不已的清心寡欲生活能够保障他晚年有着很高的生活质量。假设他今后再胡吃海喝又会怎样呢？
　　　　　　
　　
3、罗小林，40多岁，是我们南充市最富有的地产商，听说个人资产就有好几亿。这个人我不认识。前段时间他的一个好朋友给我说，他已经得了肝癌，癌细胞已经侵蚀进了他的骨髓。他最近到日本和美国去做了手术，但是情况很不乐观。他的病主要是天天陪各种关系人喝酒喝出来的，说他几乎每天都泡在酒里，而且每天都浸润在山珍海味之中。
　　
假设罗小林只是一个普通的泥水匠工人，没有那么多不得不已的应酬，会不会那样年纪轻轻就得这样的不治之症？我们现在是不是有很多人在年轻时拿命换钱但是年纪大了就拿钱换命？
　　　　　　
　　
4、陈原，他和他爱人被杀已经快十年了。他死之前是南充市房管局局长，很有权力。听说他通过各种手段挣的钱是一个天文数字。他们夫妇的死到至今都没有破案。据说有一天晚上大慨12点多钟他回家去，被埋藏在他家里的杀手杀死（他家里养的一条狼狗被杀手首先毒死），然后杀手等他爱人半夜回来时又把他爱人杀死。杀手没有拿他家里的一丝一毫，所以破案是一点线索都没有。社会上传说杀他们不是为钱，而是他们夫妇辆知道很多人的事情太多太多。
　　
假设陈原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务员，他和他的爱人会一起被杀吗？
　　　　　
　　
5、李海，人长得高高大大，很英俊，很迷人，很有朝气和活力，四川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曾经是四川大学学生会主席，全国大学生辩论赛两次获得最佳辩手奖。我和他爸爸关系很好，他爸爸是广安地区工会主席。我是在四川大学一个只有十多平方米并且阴暗潮湿的寝室里见到他的。李海给我说，他们学校论资排辈，他在学校里教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头之日。后来他爸爸给我说，李海已经调回南充电信局工作。我知道，李海的爸爸李安荣和电信局局长张成武关系很好，他们都是南部人。有一天，我突然听到李海已经死了，我简直不敢相信，最后经过多方证实李海在歌城唱歌时被别人捅了几刀不治身亡。我马上赶到李主席家里，看到他一夜白头，我拉着李主席的手哭得很伤心。
　　
假设李海不回南充工作还是在四川大学教书，说不定他现在已经是一名教授并且娶妻生子了。
　　　　　　
　　
6、最后一个故事是我本人的故事。1995年我在广安举办“纪念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70年全国书画摄影艺术大展”，半年时间收到手的现金是220多万元，可以纯赚80万元。后来中共中央办公厅发传真给四川省委办公厅让我必须如数退还所收的一切费用。有人劝我把这笔钱拿上跑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方去生活。但是我最后还是把钱全部退还了，亏了5万元回到南充。
　　
我有时在想，假设我那时有80万元钱（那个年代是很了不起的一笔财富），现在要么成了亿万富翁，要么还在监狱里面，要么债务缠身，要么满身疾病，要么已经不在人间，要么已经移居国外……






　　　　　
　　
我在想，人究竟应该怎样地生活？生活得很简约就一定好吗？生活得很奢华就一定不好吗？生活得很张扬就一定是好事吗？生活得很低调就一定是坏事吗？钱多就一定会带来痛苦吗？钱少就一定幸福吗？国家主席的幸福感就是最强的吗？乞丐就没有快乐吗？明星就没有烦恼吗？普通人就很快乐吗？好人真的就命短祸害真的活千年吗？干坏事的人就真的会有报应吗？福就一定是福吗？祸就一定是祸吗？……


真的，好多时候，我不知道我们究竟应该有着怎样的生活。








2006年10月6日何俊阶写于南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