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敏：祥林嫂的眼

1

鲁镇的天空毕毕剥剥

天地圣众歆享着牲醴和香烟

在大雪纷飞的年关

我在四叔的《四书衬》里去翻找着祥林嫂的眼

祥林嫂在沉重的晚云中瞪着双眼向我走来

我扑朔迷离的回答让她双眼黯淡以至呆滞

在大雪纷飞的年关

祥林嫂的眼，关闭了鲁镇

关闭了鲁镇的爆竹、烟云和雪花



2

初到鲁镇时的祥林嫂的眼

燃烧着青色的火焰

燃烧着四叔的冷脸

我多想祥林嫂那焕着些许光泽的眼

照亮鲁镇的天空

照亮鲁镇的爆竹、烟云和雪花

小叔子和婆婆的一根麻绳

扯伤了祥林嫂那焕着些许光泽的眼

当她用头撞向贺老六家香案的时候

祥林嫂的眼，黯淡了贺家墺的星空

黯淡了贺家墺星空的祥林嫂的眼

艰难地，微微睁开

她看到了贺家墺那漫山遍野的野花

她看到了结实而木讷的贺老六那憨厚的笑脸

她看到了可爱的阿毛提着竹篮在山野间快乐地奔跑

……，……



3

一只神出鬼没的狼

咬蚀了祥林嫂的眼

祥林嫂的眼暗淡、迷离而伤痛

阿毛提着竹篮在山野间快乐奔跑的可爱的身影

再也蹦不进祥林嫂暗淡、迷离而伤痛的眼

贺老六那不争气的僵硬的身子

梦魇般地刻进了祥林嫂那苦涩而干裂的眼

贺家墺那漫山遍野的野花

凋落在了祥林嫂那一双枯干而无神的眼

祥林嫂的眼在卫老婆子的来回撺掇中四处游移

祥林嫂的眼伤痛、散乱而迷离

当祥林嫂再次走进鲁镇的时候

祥林嫂的眼，与四叔冰冷的脸一触碰

瞬间，黯淡了鲁镇的星空



4

蹙缩成一颗核桃样的柳妈

将祥林嫂的眼唬得眯成了一根直线

十二千鹰洋的捐献

燃烧起了祥林嫂那死灰色的眼

鲁镇的爆竹、烟云和雪花

斑斓着祥林嫂冰冷而死寂的心空

四叔那木刻般的冷脸

四婶那一声急促的喝停

冰冷以至于关闭了祥林嫂的眼

在大雪纷飞的年关

祥林嫂的眼关闭了鲁镇，关闭了世界



5

在鲁镇，在绍兴，在中国的大地上

我时时看到祥林嫂那一双无助而哀痛的眼

爆竹毕毕剥剥

晚云沉重而哀怨

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

我仿佛看到了祥林嫂一双泛着光泽的眼

杜敏：笔名落叶当空舞，男，现居四川南充。系四川省南充市嘉陵一中高中语文高级教师，《嘉陵江文汇》副主编，南充市作家协会会员。在《华西都市报》《河南文学》《现代快报》等各级各类刊物发表诗歌散文小说数百首（篇），多次获征文奖，有多篇文章被收入多种选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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