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朱敏从苏联艰难回国，朱德写信道歉：这4年，父亲对不起你

前言



朱德与朱敏

在北京新街口大街上有一幢普通的老房子，进入老房子的门厅，一尊元帅朱德的半身像展现在大家面前。这尊雕像与矗立在四川仪陇朱德元帅故居所的那一尊雕像，这两尊雕像出自同一位雕像大师之手。

进入客厅，我们能够发现在客厅的正面墙上挂着朱德的相片，下面的展示柜中呈放着朱德与妻子康克清、朱德之女朱敏以及女婿刘铮的照片。左侧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朱德生前亲自撰写的书法。这些简单的陈设彰显了朱德一家的简朴家风。而今天的主人公便是朱德唯一的爱女——朱敏。她的一生经历了令人难以想象的磨难。朱敏多次与身边人回忆：她的一生历经磨难，尤其是在苏联的4年经历，让她终身难忘。



朱敏

朱敏频繁换名背后的真相

作为新中国元帅朱德的爱女，朱敏的一生用过太多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是朱敏传奇经历的见证。

在出生后，朱敏拥有了自己的乳名——朱四旬。这是朱德亲自为她取的名字。朱敏一岁的时候家里发生了变故，朱四旬来到了姨妈家寄宿。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四旬曾一度改名为贺飞飞。随着国内革命形势的变化以及朱敏成长环境的变化，为了革命的需要，贺飞飞一度改名为朱敏书，到了革命圣地延安后，她又改名为朱敏。随后朱敏去苏联学习的时候，长期使用化名“赤英”。

对于一般的孩子而言，他们的童年拥有父母的关心和爱护，这些在朱敏的童年里毫无印象。甚至在14岁以前，朱敏对于父母和家庭的概念一片空白。



朱德一家合影

朱敏的父母相识于大上海。两人因为共同的革命理想曾经一同在德国奥古斯特大学学习社会科学。随后朱德和贺治华拥有了爱情的结晶。根据国内革命的发展需要，拥有爱国情怀的朱德横穿波罗的海进入苏联继续进行深造。

当时40岁的朱德喜得爱女，为了纪念上天赐给自己的“特殊礼物”，于是朱德给自己的爱女取名为四旬。这一年是极不平凡的一年，当时国内革命形势风起云涌。为了成功进行北伐战争，我党内部经过多次商量决定从国外抽调一部分军事干部回国，朱德便是其中的一位。

那时候朱四旬刚刚满月，根本无法跟随父亲南征北战，刚得爱女的朱德只好忍痛割爱，将爱女朱四旬留在了苏联。让朱老总没有想到的是，两人这一分别竟然长达14个春秋。

朱老总在国内的战争中屡建奇功，他的地位越来越高，打仗之余十分挂念自己远在异国他乡的爱女。经过和家人的商量。朱四旬的姨妈不远万里从成都来到了中苏两国的边境，接到了还在患病的朱四旬。



朱德一家合影

不满1岁的朱四旬终于回到了亲人的身边，在姨妈和外婆的精心照顾下，朱四旬渐渐长大，随后朱德的爱女第一次改名为贺飞飞。在后来的采访过程中，朱敏这样和记者交谈：她是从国民党悬赏“朱毛”的头像上第一次接触到自己的父亲。当时，外婆带着她到成都街上闲逛，她手指着成都街头的一幅悬赏“朱毛”人头像小声地说：飞飞，那个人就是你的父亲，你要牢牢的记在心里。

朱德与爱女重逢，周总理夫妇功不可没

为了让贺飞飞了解自己的父亲，她的姨妈和外婆经常在朱敏身边讲述父亲在革命战斗中的英雄事迹。同时，12岁的贺飞飞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名字——朱敏。为了早日让朱德父女团聚，免除朱德的后顾之忧。1938年，周恩来和自己的妻子邓颖超经过多方打听，他们终于在四川成都找到了这个年满12岁的朱敏。据朱敏回忆说：她第一次见周总理时，总理和蔼可亲的形象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周总理的笑容让朱敏一生都难以忘怀。

当周恩来提出将朱敏带到延安和朱德相聚时，舍不得孙女的婆婆坚决不答应。



1928年，在广州的周恩来与邓颖超

随着国内革命发展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国共关系恶化，在成都的国民党特务到处打听朱德爱女朱敏的下落。东躲西藏的朱敏、姨妈还有她的婆婆最终被国民党发现，由于姨妈一口咬定自己是她的亲生孩子，朱敏这才逃过一劫。当时，朱敏的妈妈贺治华已经去世。为了朱敏的安全考虑，外婆最终答应了周总理夫妇的请求。

当年11月，周总理夫妇利用一批共产党医务人员从成都前往延安的机会，朱敏和她的表妹混在其中。最终，她们安全地来到了革命圣地——延安。可以说，朱敏和朱老总的重逢，周总理夫妇功不可没。

朱敏眼中的父亲——朱德

来到延安后，朱敏才知道自己的母亲贺治华已经去世。据朱敏描述：她常常怨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不要我？不抚养我？不给我母爱？长大后我才知道，母亲弃我而去，甚至背叛了这个家，为了追求另类的生活方式，她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一生。在这一点上，作为女儿的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在朱德身边，朱敏深深地感受到了父亲的舐犊情深。“朱敏以为父亲早已经忘记了她的模样，然而父亲却深刻地记得她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朱敏的出生日。朱敏说道：这时我才意识到爹爹想我想得好苦。如果不是为了革命，为了抗日，他绝对不会离开我的！”当时的康克清见着朱敏非常高兴，康克清对待朱敏就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康克清一直拉着朱敏的手问长问短，让朱敏再一次真切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朱德与康克清

细心的朱敏随后发现，在朱德随身带的笔记本里，朱敏看到一直珍藏着自己刚出生不久在莫斯科的照片，由于年月已久和随身携带，照片已经发黄卷角。“朱敏回忆：看着自己小时候的傻样，父亲开心得像个孩子，她终于体会到这张小照片寄托着爹爹多少思念”，多年以后，重新回忆这些往事时，朱敏对那张小照片的印象却日渐加深，因为那里有爹爹深沉的父爱。

在延安，朱敏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和元帅老爹一起参加舞会，在舞会上，朱敏最喜欢做两件事，第一便是朱敏能够听到各种世界名曲，第二件事便是她能在舞会上认识很多领导人。

为了能够让朱德得到放松，朱敏经常和康克清一起拉着朱德参加舞会，朱敏的借口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毛主席伯伯也来跳舞了”。这样的借口屡试不爽，后来朱敏才明白，老爹十分敬佩毛主席，每一次在舞会都要为主席的舞姿喝彩。“

朱敏曾经笑着回忆：外国作家形容我的元帅老爹跳舞就像一辆坦克，平稳扎实，简直和他的为人一样。而毛主席跳舞的舞姿也不算好，舞步特别简单，但他很会开玩笑，常把舞伴逗得走错了舞步。在经常跳舞的一群领导中，周总理跳得最好，周总理每次跳华尔兹总能引来周围跳舞者的喝彩。



在延安时期的朱德与康克清

尽管与爹爹的团聚来之不易，在延安与老爹一起过了春节后，重逢没多久的朱德父女又要面临分离。朱敏曾经这样回忆：那天中午吃完饭后，老爹没去开会，他默默看着女儿，从口袋里掏出一本书给了我。这本书介绍了苏联国际儿童院的简况，当时朱敏的心里很纳闷：老爹让我看这个干什么？

朱德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明就里。他不禁笑了起来，他询问自己的爱女：“你的理想是什么？”“解放劳苦大众，做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八路军！”朱敏将自己的理想脱口而出。朱德听完欣慰地笑了。他又问：“战争总有打完的一天，之后你要做什么？”这个问题彻底地难住了朱敏。

朱德见女儿没有想过，他语重心长地对爱女说：我们的民族独立之后，打完仗后要建设新中国。随后，他直截了当地告诉朱敏：你要和毛主席的女儿一起去苏联深造，学成归国后卫为建设祖国做贡献。出发之前，朱德还给朱敏制定了规矩：他要求爱女把精力放在学习上，平时空闲的时候要多锻炼身体，要想法把身体锻炼得强壮些。”说完这些话后，窑洞里十分的安静，朱敏听到了老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这才明白了老爹说这些话的深意，同时她也明白，自己的老爹在长征时期遗留下一系列疾病。面对慈祥的朱德，朱敏深深地点了点头。



启程这天，朱德和康克清、毛泽东和江青都到延安机场送孩子，一同去莫斯科的还有王一飞的儿子王继飞和罗亦农的儿子罗西北。看着自己的老爹和妈妈忙忙碌碌地为自己搬着行李，朱敏的心里不是个滋味，从未坐过飞机的她也没有平时的兴奋和激动。朱敏和一起去的几个孩子只是茫然地看着飞机，自己的内心却是一片混乱。她和其他几个孩子东摸摸西看看，都顾不上看大人在干什么了。

伴随着飞机起飞，朱敏知道自己要彻底远离父母了，她赶紧回头找自己的父母，然而，她眼前只有黄土丘陵上的几个小黑点，隐隐约约还能辨别出人的样子。不由自主地，两行热泪无声地滑出朱敏的眼眶，越想控制自己，眼泪却越是流个不停……

多年以后朱敏回忆：“我深切地记得飞机在起飞后，机翼下那一个个渐渐变成小黑点的亲人，我的心非常的难受，自己的父母在这一刻好像永远地离开了我。以后身在异国他乡的我怕永远看不到父母的身影，不能听到父母对自己的谆谆教导。我深刻的明白了以后的一切都要学会自己扛。这一天，我品尝了更加惆怅甚至带有恐惧的离别滋味。”



朱德抱着两个孙子

两枚跨越50多年的纪念章见证集中营艰难岁月

1941年1月30日，朱敏和小伙伴们一起来到了苏联学习，14岁的朱敏进入国际儿童院学习，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朱敏使用化名“赤英”。除了安全考虑，使用赤英这个化名代表了自己永远记得父亲的谆谆教导。谁也没想到，最后一次改名却让她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灾难——朱敏沦为德国东普鲁士纳粹集中营的囚徒。

自从朱敏来到苏联后便状况百出，尽管这里是自己的出生地，水土不服的她先后患上支气管炎和哮喘病，为了早日康复，无奈的朱敏被送到了位于苏联南方的白俄罗斯明斯克的少先队夏令营进行疗养。

然而，厄运随之而来，1941年6月21日，德军突袭苏联，苏联南方白俄罗斯明斯克很快遭到了德军的猛烈进攻。

在当地囚禁两年后，1943年，朱敏和另外5个年满14周岁的小姐妹被德军押上闷罐火车，被送往德国境内的集中营。德军像驱赶牲口一样把囚徒们拼命往闷罐车里塞，直到一个贴一个，一点不能挪动身体，才拉上大门。不到一天，车厢里就臭不可闻，有人开始呻呤，有人开始哭泣。

两天后，朱敏发烧了，但如果让德国鬼子知道了就活不成了，他们准会把朱敏扔下闷罐车。迷迷糊糊中，朱敏感觉有人在往自己嘴里喂水，她吃力地睁开眼睛，发现是一个苏联红军。他对朱敏说：“你一定要活下去，哪怕像牲口一样，也要活下去，活下去就是胜利！你还要回到你的祖国，你的爹妈还在那里等着你！”



在集中营里，朱敏整天面对的就是吃发霉的黑面包，和其他小囚犯一起做苦役，还时不时挨打。亲眼目睹了法西斯屠杀手无寸铁的犹太人，她的心一次又一次被人间惨景所强烈震撼着。

保护自己的最重要手段便是对自己的真实身份讳莫如深，在集中营朱敏从不说一句和中国八路军有关的话。因此，几年集中营生活过去，朱敏没有说过一句中国话，而与其他人又语言不通，长期的沉默使她几乎丧失了语言功能。

在朱敏的家中珍藏着这么一张老照片：照片上有3个稚气未脱、身着连衣裙的小女孩，她们胸口上都别着一块小牌子；和分站在两旁的女孩明显异于中国人的面容相比，站在当中的女孩则有着一张典型中国人的脸，她紧紧拥着两旁的伙伴。

每当看到这张老照片，朱敏都会百感交集，这张小照片将德国法西斯残忍本性暴露得淋漓尽致，在照片中站在中间的中国女孩便是朱敏。



朱敏与小伙伴在苏联

1月30日，集中营的朱敏和难友们发现所有的大门开着，四周没有一个德军看守。这时的她们终于意识到德国人战败逃跑了。朱敏和身边的难友们紧紧地拥抱起来，她们在人群中欢呼苦难终于结束了。被德军残害的囚犯们突然想起德军的仓库，于是人流迅速朝仓库涌去。朱敏和小伙伴们在人流中被推来搡去，根本无法靠近仓库。

在极其混乱的场面下，朱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倒了，她艰难地爬起来查看是一个油纸包裹。当她和小伙伴打开后发现，包裹内竟然有她们急需要的黄油，看到黄油后，朱敏她们欣喜若狂。趁着混乱，她和小伙伴带上黄油赶紧逃出了人群。

在随后的日子里，朱敏和小伙伴们为了活命东躲西藏，她们一直在战火中过着逃亡的生活，她们一路逃到了一个波兰的小镇上。正当她们半夜熟睡的时候，一颗炮弹将他们彻底炸醒。

在收容所，朱敏被安排在厨房工作。为了本能的自我保护，她仍然不明确自己的身世。苏维埃联邦对红军的提问也和对法西斯主义宪兵说的一样。名字叫赤英。爸爸是中国的老中医。自己来到苏联疗养，从苏联的南方被抓到了这里。



集中营的孩子们

几个月后，收容所新来的新政治委员会的出现结束了朱敏孤立漂泊在异国的命运。新政治委员会一直特别注意这个中国女孩。我问了几次朱敏的身世，但没有得到真实的答案。他经常和朱敏说话，告诉我们战争的情况，苏联的情况，中国的情况。说起中国，朱敏热泪盈眶。

在政治委员会的指导和说明下，朱敏的警备终于解除了。她对政治委员说。我是中国八路军总司令朱德的女儿。政治委员会吓得他直惊叫：这么重要的身份的孩子没被德军发现，还活着从集中营出来，真是一个奇迹。没过多久，苏联领导人斯大林紧急发布一道急令：他要求立即护送朱德将军的女儿到莫斯科。

1946年1月30日，朱德爱女朱敏乘坐从波兰开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安全抵达莫斯科火车站。当她下车后随即便收到了一封沉甸甸的信，原来这封信来自远在千里之外的父亲。4年的离别让朱德终于得到了爱女的信息。



朱德给朱敏的信

朱德在信中说：由于国际形势复杂，在苏联卫国战争中没有麻烦苏联政府，所以没有及时找到你的下落，这4年来，让你苦了，父亲希望能得到你原谅……朱敏看完信后已经泣不成声。

在世界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的纪念日上，俄罗斯总统亲自颁发亲笔签名的印章，以此来表彰在二战中做出贡献的苏军英雄们。中国有18人获得这一殊荣，其中的15枚纪念章颁发给东北抗日联军。

剩下的3枚颁发给了国际儿童院女生队队长李特特，表彰她在苏联卫国战争中获得马克西姆机关枪手的荣誉。另外一枚颁发给中国驻苏联战地记者——朱敏。以此表彰朱敏在苏联卫国战争期间不畏强暴，在集中营顽强与德军作斗争的英勇事迹。



如今在朱敏的书桌上，依旧能够看到这枚代表着光荣的纪念奖章和最高荣誉的列宁纪念章。这两枚纪念章来到朱敏身边的时间相隔了50多年，它们却共同记载着朱敏那段难忘而特殊的集中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