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一个是镜中月，一个是水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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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刀丛中的小诗，籍贯四川仪陇。网上曾用名莫米，风兮凤兮，关河穷塞主等等。从迷恋文字于始，在诗词曲、小说杂文等多种体裁都有涉猎。集悲观达观于一体，喜声色光影，书香酒香女人香，常谓人间快乐之事莫过于此也。偶尔为文，随感随写，随处抒发；随丢随弃，随人笑骂。出版有《握红小札》、《黑白水浒》、《花间一壶酒：酌酒小品赏读》等。本文有部分删改。








林娘子


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宋朝的女人真是百事可哀啊！

这是看见林冲那句“可曾被这厮点污了”所蓦然想到的。自己的老婆被别人调戏了，攥紧了的拳头松开且不说，反而酸溜溜地冒出这句言语。即使是这话出于赚足了一大把眼泪和人气的林冲口中，我想很多人都不会喜欢。






所以为了将来的“点污”故，才写下这封休书。终于有些明白夏之如何亡于妹喜，商之如何毁之妲己，西施倾吴，褒姒一笑戏诸侯的那些古老神话了。

仔细地算了算，这些女人每个朝代都约摸地出现一个，甚至也有几个。一些历史学家倒是在“点污”二字上下足了功夫，也得找些颇为SEX的东西，让自己愉悦，让读者满足，让民众欢呼，真没想到自己原来也有这样那样一个古怪的嗜好。

我不敢想象林冲娘子若是被点污了，林冲又该做如何反应，看那休书写得又快又急的样儿，此事恐怕不会有一个太明朗的结果。

当然，末路英雄的悲哀，多少有些言不由衷。所说的“诚恐误了娘子青春”，“莫为林冲误了贤妻”，其实还是“娘子青春误我”。“误”字声声在耳，字字切心，林冲娘子能不晕倒乎？看来“点污”二字如鲠在喉，已经悄然形成了一种传统。

杨志落魄不愿落草，是不肯砸了祖宗牌匾，点污了清白姓字。和此相比，林冲家庭还算殷实，虽不曾生的半个儿女，其实还是为了前后文省事的缘故。就只因为一个肆意轻薄的高衙内，还有一个专门护短的阴狠上司，在这里我倒是深信鲁师兄的三百禅杖。真可怜英雄人在矮檐下，手先自软了。

几经转折，几经失落，而娘子所有的“青春”却又不能仅仅以一纸休书可以了事。那是一个挣扎着快要去死的男人，最后的一次尊严还有决绝。






我是说不出这种隐痛的。权借聂绀弩的两句旧诗和陈寅恪的自挽及挽夫人联，他们二位的人生遭际，更能领会那种痛苦。便改窜拼凑一下，让自己稍微有些话说：

一笑身轻白虎堂，同命鸳鸯于斯，三年都成断肠史；

双泪点污黄金印，他年夫妻隔世，九泉稍待眼枯人。

于是，一封休书一个结儿，便把娘子的脖子轻轻给套住了。


贾氏


《后水浒传》里有个小小插曲。独火山有一太阴老母，见卢俊义后身金凤虎王摩年少英雄了得，意欲座山招夫。里面倒有两句言语：

“昔日背夫寻李固，今朝枉自恋王摩。”

这个太阴老母，可见就是卢俊义浑家贾氏的后身。






前身后身，说来说去都是命运，其中究竟有多少可以相信？而这位卢大奶奶的《红杏日记》，一时散失，漫无可考。好好的员外娘子不当，和家奴做成一路，实在是有些荒天下之大唐，滑天下之大稽。燕青在这里的意思，是由于：

这定是代表了梁山泊好汉大多数的看法。

自然，中国很有几部和《水浒》一样的大书通过正面或反面的描写，一致表明了“女色”的危害性。但是不爱好“女色”的圣贤名人确实很少，更不用说如我等嘴上不说心向外之的平常中人了。我自然是用不着打熬气力，却也还有一些其它的事要做，但并不觉得女色就是了不得的祸害，更何况一阴一阳，正是天道之常也。

这些事我想贾氏“慢慢地却说”也说不清楚。那是12世纪的宋朝，所谓的“推门相就”“近水楼台”之类的，其实还是看上了李固做事的干练和勤谨，是一个可以奔上小康的人。而河北三绝卢俊义的一身好毛皮下，却是一颗骄傲到虚诞、天真到荒芜的心。

所以一直都这么“连累着”，所以在留守司的公堂下才真正有了话说。其中电视剧特地加了李固威逼利诱的细节，实在是有些为尊者讳，实际上却忘记了我们眼下社会里，多有像贾氏如此大义灭亲，或是落井下石的女人。






而书中卢俊义临行之前夜：

也实在无须读者再加以更多的揣测。


红楼刘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