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养病:保尔.柯察金的四次爱情(一)——抗癌日记(253)
慧眼识英雄1 发表于:2022-5-4 08:14:30 复制链接 发表新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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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泰按)在保尔.柯察金短暂的一生中,曾经有过四次男女间的感情生活,它们既有情窦初开的青涩初恋,又有志同道合的相知相交,还有英雄“粉丝”的想倾想慕,更有同情怜悯的精神拯救。然而,它们又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由于政治因素(或曰精神信仰)的参预,都没有一个完满的结局。那么,爱情与革命,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令人深思。
一,冬妮娅.杜曼诺娃
保尔与冬妮娅之间,属于少男少女之间的朦胧情感。他们都处在人生的初级阶段,对美好的生活有着强烈的憧憬。尤其是冬妮娅,作为富家女儿,受过良好的教育,过着优裕的生活,又读了大量描写美好爱情的文学作品,因此,情窦初开的她,难免对男女之间的爱情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实际上,她对那些追求者并不感兴趣;她之所以对保尔.柯察金发生好感,一方面是出于对富家优裕生活的厌倦,一方面出于对来自另一阶层陌生生活的好奇与刺激。更重要的是,她在保尔的身上,看到了能令少女心动的率直、真诚、热情与勇敢,可以说,有英雄崇拜的因素在里面:
“他是多么热情和倔强啊!他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种粗野无礼的人,无论如何,他一点也不像那些懦弱无能的中学生。”保尔是另一种类型的人,他出身的环境对冬妮娅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冬妮娅甚至对保尔有一种进行改造的愿望:“他是可以开导的,冬妮娅想着,‘而且这将是一种挺有意义的友谊’。”
不过,在一开始的时候,保尔对这突然而至的爱情并不信任,“保尔是在贫穷和饥饿中长大的,他对每一个被他认为是有钱的人都十分仇视,因此,他对眼下这种感情怀着戒备和疑惧。”所以,他对冬妮娅对他的表现出来的热情并不领情:“我为什么要与这个妖精闲扯呢?瞧她那副神气,一会儿是‘保夫卡’这个名字她不喜欢,一会儿又是‘不要骂人’。”然而,面临冬妮娅的美丽与热情,他不可能一点不动心,甚至这种动心从他第一眼看到冬妮娅的时候就开始了。书中对此曾这样描写:“(保尔)拿着钓竿的手轻轻动了一下,鹅毛浮在平静的水面上动了动,荡起了一层层的波纹。”随着交往的增多,他逐渐对冬妮娅有了好感;“‘是的,她也有一对蓝眼睛’,保尔回忆着。‘她是特殊的,她跟别的富家女孩子不一样。’保尔想。‘而且她还跑得像魔鬼那样快!’”
于是,两人就这样交往了。冬妮娅对保尔的第一次“改造”,始于他的外表。当保尔第一次走进她家的时候,她就提出了这样的问题:“为什么您要把头发弄得像个野人一样呢?您从来就没有剪过和梳过吗?”说着,亲自动手,把他一头蓬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她的这种“改造”,确实收到了效果。甚至他发了工资,将钱交给妈妈时,红着脸提出了要买一件蓝布衬衫的要求。等到下次再去见冬妮娅的时候,她几乎认不出他来了:“他今天穿了新的蓝衬衫,黑色的裤子。皮靴也揩得发亮,他的头发——冬妮娅一开头就注意到了-——也剪过了,不象早先那样蓬乱,这黝黑的小伙子完全变了样儿了。”
不过,这种“改造”,仅限于此;作为保尔,他的做人原则不会轻易被改变。果然,不久两人就发生了第一次争吵。冬妮娅为了改变保尔的生活圈子,特意为保尔引荐了几个富家子弟。然而,其中的列辛斯基曾与保尔有过冲突,于是,保尔转身就走。当一脸委屈的冬妮娅问他原因时,他很不客气地回答道:“用不着拿我在这些讨厌的家伙面前展览,我和他们是合不来的。也许你喜欢他们,可是我恨他们。我不知道你跟他们是朋友,早知这样,我决不到你这儿来。”
在不知不觉间,政治因素已经悄悄渗入到他们的交往中了,并且在保尔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阴影。然而,冬妮娅对他却依然是一往情深。过了些日子,她还在想:“那时候,是他不对。但是她早已把那件事忘记了。明天她再看到他,那旧日的友谊,那如此可爱又如此叫人激动的友谊,就会恢复过来的,一定会恢复过来的。这是冬妮娅所深信的。”
当保尔因救共产党人朱赫来而被捕的消息传到冬妮娅耳中时,她焦灼万分。为了保护保尔,她根本没有顾虑到自己所面临的危险,亲自跑到保尔家报告消息,甚至为了自己没于昨晚来报信儿而感到内疚。后来,当保尔因为敌人的误放而侥幸逃出监狱时,他怕敌人明白过来时再重新追捕他,可是,他一时又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去处。在他无路可走时,却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冬妮娅家的门口。看到保尔,冬妮娅大喜过望,不顾保尔的再三拒绝,也不顾母亲的忧虑与担心,坚持将保尔藏在了自己的闺房里,并从生活方面给予精心的照顾。当保尔提出想见哥哥一面时,她毫不犹豫地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到了保尔的哥哥。
在两个人临分手的那天晚上,两个人的感情升级了。“在他们建立友谊以来,这是第二次的接吻。除了自己的母亲,谁也没有抚爱过保尔,相反,他经常挨打。冬妮娅的爱抚使他感到分外甜蜜。”可以说,冬妮娅不但收留、照顾了他,更给了他精神上的慰藉。于是,“临睡时,他们约定了谁也不许忘记谁”。
然而,这种情人间的誓约,对视政治胜过生命的保尔来说,并没有多少的约束力。后来,当保尔负伤出院后,他住到了冬妮娅寄宿的家里。这时,已经成为布尔什维克的保尔要开始“改造”冬妮娅了。他想吸引冬妮娅参加他们的工作。出于爱情,冬妮娅同意和他一同参加城里共青团的全体大会。然而,当冬妮娅换了衣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却令保尔大失所望:‘“她打扮得那么漂亮,故意穿得很讲究,弄得他简直不想带她到自己的同志们那里去了”。在布尔什维克的眼里,漂亮与时尚是资产阶级的那一套,是与无产阶级的革命事业格格不入的。当这两种意识发生冲突的时候,保尔和冬妮娅的根本性分歧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当衣着光鲜的冬妮娅鹤立鸡群般地出现在保尔那些衣衫褴褛的同志们中间时,遭受非议和指责是可以想象的。二人的争吵开始了。当保尔责怪冬妮娅“我早就告诉她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出风头呢?”时,可是“从来就不喜欢跟别的人一样子”的冬妮娅却不肯屈服,于是,二人的友谊开始破裂。以后的每一次的会面,每一次的谈话,都使他们的关系更加疏远,更加不愉快。“冬妮娅的卑鄙的个人主义渐渐使保尔难以容忍了。”
把追求美当作资产阶级情调,将个性追求当作个人主义,作者(其实就是保尔)甚至用“卑鄙”这样严重的字眼来形容冬妮娅时,其实,已经注定两人关系的不可挽回了。当冬妮娅十分忧伤地哀叹:‘“难道我们的友谊真的就像这落日一样完了吗”时,保尔还想再做一番最后的努力,但他把恢复爱情的前提定在“你必须跟我们一起”上。他说;“如果你要求我把你放在党的前头,我就不会是你的好丈夫。我首先是属于党的,其次才是属于你和别的亲人们的。”
人们都说爱情是自私的,追求“卑鄙的个人主义”的冬妮娅自然不会允许她所爱的人将她置于党的利益之下,于是,她不顾保尔的再三动员,悲伤地望着碧蓝的河水,两眼饱含着泪水,再也没有说话。
后来,二人又见过一面,但情境与心情都已大不相同了。那是在保尔修铁路的工地上。已经嫁给一个在一个大城市铁路管理局任要职的丈夫的冬妮娅,见到少年时代的恋人,已经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了。她望着被折磨得不像一个人样儿的保尔,充满惋惜与同情地说:“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你会弄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不能在现在的政府里找到比挖土好一点的差事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当了委员或是有了什么同样的职位了呢?你的生活怎么搞得这样惨阿!”听了她的话,保尔感到很“惊奇”:“我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这么酸臭!”冬妮娅对他的话也十分吃惊,回了一句:“你还是那么粗鲁!”
“酸臭”与“粗鲁”,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把他俩永远地阻隔在了两边。
回顾保尔和冬妮娅两人的整个由相恋到分手的过程,我心里确实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冬妮娅作为富家初长成的女孩子,身上自然会留有那个阶层所留下的烙印,诸如爱美、轻视劳动、看不起基层人民等,但是,这并非什么了不起的缺点,爱美甚至说不上是什么缺点。她的美丽和热情,以及对爱情的真诚,使她依旧不失为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况且,在保尔最困难的时候,她爱上了他;帮助了他。失去她,是保尔一生最大的悲剧之一。不过,作为保尔这样一个具有狂热的政治信仰的男人来说,他自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这种悲哀之所在的,已经被政治之火烧昏了头脑的他,并不懂得珍惜本来应该属于他的那段美好感情,从而也注定了在今后的人生旅途中,他再也不会得到冬妮娅那样纯洁而真诚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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