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接受史沫特莱采访，谈到早年经历直言：我非常尊重和崇拜蔡锷

引言

抗战时期，朱德曾在延安党校的课上曾经说过这么一段话：

“我一生中一共有两个老师，一个是蔡锷，另一个便是毛泽东。在加入中国共产党之前，我的老师是蔡锷。他是我在黑暗中的指明灯，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毛泽东便是我的指明灯。”



图|蔡锷旧照

01 朱德与蔡锷在云南陆军讲武学堂相识

要追溯起朱德和蔡锷的友谊，要从云南陆军讲武学堂说起。

1908年，朱德在四川仪陇创办了高等学堂。但是在孙中山民主革命思想的影响下，他深感在家乡办教育并不是一条救国救民良方。思来想去，朱德便来到云南报考讲武学堂。

朱德便是大名鼎鼎的朱总司令。他本名叫朱玉阶。第一次报考讲武学堂时，尽管他考试成绩已经及格，但由于是外省人的缘故，再加上没有当地的大户的介绍，朱德遗憾落榜了。

痛定思痛，他便正式改名朱德，以云南临安府蒙自县的籍贯参加 了川军步兵标部司书。1909年1月，由于他在工作期间表现优异。便在74标统的推荐下，成功报考了云南陆军讲武学堂，被编入丙班步兵科。

当时，讲武学堂一共500多名学生，还建立了同盟会组织，参加的很所都是对现状不满的年轻人。这年冬天，朱德也秘密参加了同盟会，和范石生在同一个小组。

图|朱德早年照片

这一年，蔡锷他也经罗佩金和李根源向李经羲推荐，成为云南行军我19镇37协的协统，还在讲武堂教授军事课。

蔡锷字松坡，原名艮寅，于1882年出生于湖南邵阳。年仅14岁，他便考入了梁启超在湖南长沙创办的财务学校。梁启超见他能文又聪慧，志向不凡，便着力培养。

1900年，蔡锷参加了自立军骑兵，但还是失败了，他便来到日本士官学校留学。1904年学校毕业后，蔡锷先后担任过湖南教练处帮办、江西随军学堂监督、湖南教练处帮办等职务。

1906年，黄自强在桂林吸收蔡锷加入同盟会。1909年冬天，李经羲来到昆明担任云贵总督，蔡锷跟随被调到云南。也是在这一年4月，朱德也来到了昆明。

朱德和蔡锷的相识是在1911年春天。当时蔡锷是云贵总督信任的青年将领，时年27岁，只比朱德年长4岁。

但他对待自己比所有的学生还要严格，为人沉静。他在讲武堂教授的步炮混成作战概论，理论严谨、言简意赅，很有个人特色，深受学生喜爱。



图|云南陆军讲武学堂

在讲武学堂，朱德勤奋刻苦。在听了他讲课后，更加仰慕他，总想着找个机会向他请教。当时，蔡锷的协同司令部设立在鞋屋学堂内，他每天都会工作到深夜。

一次，朱德前去拜见蔡锷，警卫人员还以为他是刺客。等到蔡锷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后，便恭恭敬敬将朱德请到自己办公室。朱德和蔡锷谈论了关于自己学业进修的问题以及学习过程中疑惑。见他学习刻苦，敢于钻研，蔡锷很快便喜欢上了这个学生。

和其他教官不同，蔡锷在教学讲义中从来不加入任何革命思想。当时，朱的并不知道他是一位同盟会员，只知道他是一个“提挈同盟”。蔡锷从来不和讲武堂的同盟会员进行公开往来，只是在暗中与他们保持联系。

他和每一位同盟会成员表示：“如今时机还不到，时机一到马上行动。”此外，蔡锷还会在暗中对这些革命军官进行保护。正是如此，革命党的势力在云南愈演愈烈，最终形成了燎原之势。

当时，讲武学堂总共分为甲乙丙三个班，甲乙两个班是军官班，最先毕业。朱德所在丙班是学员班，最后一批毕业。由于当时的滇军急需要补充新的军官，学校便从丙班挑选了100多名优秀学生组成特别班，让他们提前毕业，而朱德也在其中。



图|朱德早年旧照

1911年10月11日，从讲武学堂毕业后的朱德被分配到蔡锷所在的部队担任军官，担任19镇第37协74标2营左队担任副目。不久，他担任了二营左队排长，授予少尉军衔。

02 朱德与蔡锷积极响应武昌起义

辛亥革命爆发之前，云南的军队非常复杂。除了封建地主武装之外，还驻扎着行军，云南新军是新编19镇，以川军步兵在中心，在昆明城南的巫家坝驻扎着。

19镇配有克虏伯制造的机枪、步枪、野炮等，其中的军官大部门是同盟会员和留日学生，士兵大部分是从乡间征调的农民，他们早已对旧军队的制度和清政府的专横腐败统治非常不满。

受到同盟会支部的委派，朱德来到川军中进行争取工作。但这项工作非常危险，李经羲组织大量的侦察网在各地搜查和抓捕革命分子。

机智的朱德先是招待了步兵结识的朋友，深入到部队中与士兵进行联络，彼此间畅谈家事，帮助他们写家书，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顺便谈论国事。



图|蔡锷早年照片

在讲武堂中，朱德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军官随意侮辱和打骂士兵的人，其主张还得到总办李根源支持，因此他在士兵当中很有威信。

这些士兵很多是民间秘密组织哥老会的会员，朱德也受邀加入该会，这让他更能深入士兵，广泛地进行革命的宣传和组织工作。

武昌起义发动后，李经羲下令停止进行新军的秋季演习，将所有的枪支弹药全部收回。他得知川军步兵标统罗罗佩金有参加同盟会的嫌疑，便将其放逐到边境。

与此同时，他还将营队全部调到省会，给他们发放弹药和新式步枪。总督衙门附近也开始赶紧修筑工事，并派两个机枪队进行把守。只要他们怀疑是革命派的人，他们都统统杀掉。

利用四川同乡和哥老会的关系，朱德深入到卫队中开展革命工作，卫队官员中的李凤楼便是和朱德有秘密联系的同盟会会员。

暗中，云南革命党人秘密召开了六次会议，蔡锷亲自参加的就有4次。在此期间，同盟会云南支部的杨秦、邓泰中、董鸿勋等人也开会决定响应武昌，决定进行昆明起义。



图|图中为蔡锷

在如此生死存亡关头，蔡锷的身份依然没有暴露，李经羲依旧对他非常信任。为了挽救战友，蔡锷劝李经羲不要仓促行事。也不要处分共和派，还劝他照常给新军的发放弹药，军事演习也照常进行。

当李凤楼得知总督准备屠杀革命党人的计划后，赶紧通知蔡锷等人，众人便商定10月31日举行起义，并推举蔡锷作为起义总司令，李根源作为副司令。在打靶演习中，朱德暗中提醒大家要节约子弹。

很快，同盟会的青年军官很快掌握了部队。

10月30日秋季学习结束后，新军回到兵营。按照原定计划，次日凌晨三点，蔡锷率领新军74标在城外南教堂巫家坝、李根源领导新的73军在城北教场发动起义，陆军小学和讲武堂的学生在城内响应。

但不到九点，北教场便响起了枪声，随后新军也出现混乱。朱德当机立断，赶紧带着士兵去追赶那些逃跑的士兵，将他们包围。



图|李鸿章侄子李经羲

蔡锷也当机立断，临时决定将起义的时间提前到九点。时间转到九点后，起义的全体士兵扯起“汉”字的大红军，共同推举朱德作为该队的士兵攻打昆明。

就这样，朱德便率领起义队伍于午夜12点朝着省城12点开始进攻。黎明之际，便开始对总督衙门进行攻打。

朱德早已经对卫队深入进行革命工作，再加上李凤楼的密切配合，总督衙门的士兵很快投降，在光复云南的这场战斗中立下了大功。

计划如下：云南边防一万多人便放下武器，全部换上共和政府的国旗。11月1日，云南都督府正式成立，蔡锷就任云南军都督，而朱德由于在这场战斗中有功，但由于资历尚浅，只是担任排长职务，率领部下在昆明城内的街上担任巡逻任务。

03 朱德与蔡锷积极讨袁

武昌起义后，四川的革命形势危机。蔡锷便决定派出两个梯团，总共投入八个营的兵力进入四川支援四川革命党人。

11月15日，蔡锷率领援川部队从昆明出发，分两路北上，支持四川独立。朱德依旧是排长，跟随第二梯团出征。



图|朱德担任护国军第三支队队长时的照片

12 月中下旬，部队顺利地占领了叙府和自流井，朱德晋升为连长，被授予上尉军衔。蔡锷用人向来注重德和才，而朱德为人忠厚诚实，做事果敢坚毅，深受蔡锷的赏识和重用。

回到云南后，蔡锷在全军大会上特别提到朱德，说他是荣获“援川”和“光复”两种勋章的功臣之一。

蔡锷率援川军返回云南后，对云南军政府进行了改革，废除了一些唯利是图的县长，让一些接受新思想的青年知识分子取而代之。此外，蔡锷也极力提倡节俭，以身作则。这些初步的军中改革，使朱德对蔡锷更加敬佩了。

1912 年秋，蔡锷下令在云南重新开设讲武堂。此时，朱德也被晋升为少校，先在滇军中对士兵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训练。

云南讲武堂刚刚恢复不久，朱德又被调任学生队任区队长兼任军事教官，负责教授战术学、野战学射击学和步枪实习等军事课程。此外，他还得还指挥部队在野外进行实地演习。



图|朱德（前排右一）与云南陆军讲武堂同学合影

1913年，朱德任命为云南陆军第一师第2团第一营营长。同年10月，袁世凯将蔡锷调到北京。朱德收到消息后见到蔡锷，并提醒他说：“这次调离恐怕是杯酒释兵权，我看你不能去！”

但蔡锷却斩钉截铁地说道：“谁要是拉着中国走到回头路上，我一定要将他的首级割下来！”

来到北京后，蔡锷担任全国经界局督办。他一方面年领导经界局工作，一方面投身军事学术活动。在此期间，他不停上书袁世凯，为国防建设和军队建设献言献策，他告知他希望建设一支强大武装的强烈愿望。

没想到袁世凯不仅对于蔡锷军事改革不予理睬，反而疯狂进行复辟帝制的活动和军事独裁。

蔡锷从云南来到南京后，朱德也于1914年跟随部队来到滇南进行布防，而朱德也时刻牵挂着蔡锷将军的安危。



图|袁世凯旧照

在刚刚来到北京的这段日子里，蔡锷对袁世凯抱有幻想。但他与日本帝国主义秘密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这深深刺痛了蔡锷的心，也让他彻底看清了袁世凯反动的真面目。

1915年8月，在袁世凯的授意下，北京组建了“筹安会”，公然为复辟革命壮大声势，紧接着各种“请愿团”和“联合会”都纷纷登场，为复辟帝制高唱赞歌。

同年12月，袁世凯正式完成了复辟帝制的准备，宣布于13日接受帝位，取消中华民国，将年号改用“洪宪”。

袁世凯的一些列复辟行动，让蔡锷十分气愤。但他只能在表面上装出自己不关心政治的样子，在八大胡同与小凤仙厮混，表面上蒙蔽袁世凯，实则暗中却多次来到天津与老师梁启超商讨讨袁计划，初步拟定了奔赴云南发动武装起义的战略设想。

1915年11月，蔡锷秘密离开北京奔赴天津，随后以治病的名义来到日本，后先后来到台湾、香港、云南等地，终于在1915年12月19日来到云南昆明。



图|蔡锷旧照

朱德听说蔡锷回到云南的消息后，赶紧来到司令部前来探望。正当蔡锷来到他身边时，他不由得大吃一惊，他的双脸已经瘦得下陷，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闪闪发光，声音也变得十分微弱，朱德只有很非常留心才能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

就在蔡锷缓慢向他走来之际，朱德双眼已经充满热泪，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许久，朱德才说道：“你如今有病，不能继续带队了！”

蔡锷却说出了一段让他震惊的一句话：“我剩下的日子反正也不多了，我要将自己全部生命奉献给中华民国。”



图|护国战争旧照

04 朱德在护国之战中

12月25日，朱德根据蔡锷的命令，如期率领部下朝着师部发动进攻，而当初拥护袁世凯的军官们纷纷望风而逃。朱德赶紧集结部队，召开讨袁誓师大会。

在会上，他慷慨陈词，揭露了袁世凯复辟帝制的罪行，宣布执行蔡锷将军的命令。随后，官兵们积极响应，表示要打倒卖国贼袁世凯，拥护共和。12月30日，朱德离开原来的部队，调离改任滇军补充队第四队长，专门负责训练新兵。

1916年1月6日，朱德升任滇军步兵第10团团长，所在的部队编入护国军第1军第3梯队第6支队，蔡锷为第一军总司令。

1916年1月14日，蔡锷以护国军第一军总司令的名义，令第一军的主力从昆明朝着四川出发，朱德紧随其后。



图|护国军

2月15日，朱德率领部队来到永宁，很快收到第三支队失利的消息。朱德立即日夜赶了100多里路来到纳溪前线，与敌人进行作战，成功将敌军击退。

战后。他将部队在棉花坡正面的高地上布防，和据守我在红庙高地上的北洋军形成了对峙。

棉花坡是坐落在永宁河与金沙江的一片高地，距离纳溪城大约五公里，江河沿岸是起伏的山峦，为两兵必争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北洋军集中了张敬尧、熊详生等部队，不停地朝着护国军阵地进行猛烈地炮轰。

朱德率领这支队伍与北洋军主力进行了抵抗。战前，朱德在战前鼓励了部队的将士们，组织队伍和北洋军一次又一次地发动进攻，终于成功守住阵地。

这时候，蔡锷命令护国军分三路进行反击，朱德亲自率领两个营、一个炮兵连、一个机枪排从棉花坡向菱角塘进攻。双方交火以后，北洋军凭借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和坚固的防御工事，拼死抵抗。



图|小凤仙与蔡锷

朱德派兵前去侦察，经过反复研究，决定采取迂回战术，以一个营在正面用猛烈炮火牵制敌人，转而将大部分兵力迂回到敌人的侧面实施攻击，北洋军突然遭到出其不意地打击有些措手不及。

没多久，他们便调整部队，组织力量向朱德部队正面进行反扑，成功突破了几个缺口。在友军的支援下，朱德与敌人进行了殊死搏斗，才终于夺回了失去的阵地。

经过三天的激战，部队伤亡很大，蔡锷便下令暂时改为守势。23日，蔡锷召开会议讨论作战计划，他认为应该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法，同时发动各省的力量进行讨袁，如此才能改变局势。蔡锷还特别强调，一定要守住纳溪这个主战场。

回到第三支队后，朱德立即召集各营连在开会议，宣布了组织敢死队偷袭敌人的计划。一切准备就绪后，敢死队士兵们在朱德率领下与敌人展开战斗。被打得措手不及的敌人，朝着各地四散奔逃，士兵们一直冲到吴佩孚司令部，取得了全胜。

就是这样，蔡锷冒着生命危险投入到护国战争中。他不顾自己疾病缠身，与自己数倍的敌人进行拼杀，始终在第一线进行指挥作战斗，终于赢得了护国战争的胜利。

而在护国战争结束后不久，蔡锷也因劳累过度，心力交瘁不得不来到日本接受治疗，蔡锷在从的四川离开前，先是来到朱德所在驻地住了几天，而这也是朱德最后一次见到蔡锷。

此时，蔡锷已经无比虚弱，就连行动都非常不便，声音变得无比虚弱，朱德必须要弯下身体才能听清他说什么。



图|护国军队伍

分别之际，蔡锷缓缓说道：“这次去日本，既费钱又费时，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啦。”

袁世凯在众人的唾弃中死后，黎元洪继任为民国大总统，任命蔡锷为四川督军兼省长。

然而，这时蔡锷的病情正在急剧恶化。他草草处理了四川省的相关事务后，，便于 9月来到日本治病。11 月 8 日上午，终因医治无效，于日本福冈病逝，享年34岁。

噩耗传来，朱德悲痛万分。蔡锷的遗体运回上海后，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仪式，最后运到家乡湖南。

与此同时，云南省以及各个滇军军部举行了隆重的道别仪式。在泸州，朱德为蔡锷举行了声势浩大的追悼大会，并亲自写了挽联寄托自己无限的哀思：

勋业震寰区，痛者番，向沧海 招魂，满地魑魅迹踪，收拾河山谁 与问。

精灵随日月，倘此去，查幽冥 宋案，全民心情盼释，分清功罪大 难言。



图|蔡锷在长沙的墓碑

蔡锷与朱德共事的时间仅仅五年，但两人共同为维护共和、反对帝制而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短短五年中，蔡锷最少四次重用朱德，让他从一个排长晋升为混成旅少将旅长。

在接受美国记者史沫特莱采访时，谈到自己的早年经历，朱德表示：“我非常尊重蔡锷，崇拜他的工作能力和敏锐的思想。”

蔡锷去世十几年后，朱德对蔡锷的思念和缅怀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流逝。在抗日战争时期，朱德对人说道：“在西南地区，还没有人能赶上蔡锷将军才华，可以这样一个民族英雄仅仅在35岁便离开了。在加入共产党之前，是我的老师，他是我在黑暗中前进的指路人和指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