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广元——嘉陵江“蜀道诗歌大道”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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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元，作为嘉陵江上的重镇、蜀道名珠，已有2000多年的建城历史。

广元自古山清水碧，景致优美，风光奇异，物产丰富。作为出入川蜀天府之国的重要通道，文人骚客多有游历感慨，留下了大量千古流传脍炙人口的诗篇。

继承这宝贵的诗歌遗产，市委市政府于去年在千里古蜀道的广元城区十里嘉陵江边打造的步行风景道的基础上，利用河堤石墙建成了蜀道诗歌大道，精选镌刻数百首与蜀道与广元有关的古代著名诗词，供市民游客观览品鉴，成为一道新的独特靓丽风景。



嘉陵江边的十里河滩湿地新风貌。一年四季风景如画，游人如织。





蜀道诗歌大道和诗歌长廊墙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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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峰飞舞下陈仓。”出自清朝杰出诗人，今遂宁人张问陶的《出栈》。“马嘶人语乱夕阳，漠漠连阡水稻香。送险亭边一回首，万峰飞舞下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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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

唐朝著名山水田园诗人王维的这首《终南山》古诗，描绘了秦岭(古称太乙山，又称终南山)高大雄伟、山山相连、云遮雾绕、青峰绿水、风景独特优美的生活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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栈险名天下，吾行信所闻。落虹横绝壁，匹马上浮云。咫尺南北断，毫釐生死分。谁令钟邓辈，十万度秦军。

宋朝孙应时，曾在蜀中官居六年，创作了大量诗作。这首《入栈》逼真的描述了蜀栈的险峻。“落虹横绝壁，匹马上浮云”给人亲历之感，如在眼前。“咫尺南北断，毫釐生死分”更是一种胆颤心惊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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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蜀道”、“剑阁”，自然不由自主的会让人想到唐代诗仙李白。一首《蜀道难》千古绝唱，把蜀道与人世、国事联系起来，一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道出了多少人世艰辛和感慨，受到世人的千古传诵和玩味。

蜀道之难不在路：人生欢愉无觅处，离乡客旅情累苦，神魂无依自凄楚，壮志难酬乱思绪。我想这就是李白《蜀道难》千百年来受人喜爱传诵不衰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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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清朝汪灏《栈道杂诗》十首中的一首(第六首)。汪灏借景抒情，从蜀栈自秦以来的险危、荒凉、破败，感到了人世的凄苦、浮名迷茫。对现今那些追名逐利之徒无疑具有很好警示意义。“觑破人间世，浮名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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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清诗人何绍基，曾任四川学政。其《宁羌川》诗：“回首终南尚郁苍，鞭丝帽影已新霜。邮亭尚记金牛峡，部落空传白马羌。漾水两源偏供岭，蜀山万点此分疆。近城复见平川景，衰柳晴悬落日黄。”读来琅琅上口，而正掩映在繁花绿草间，诗、字、形、意、境相映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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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向金牛访旧踪”。这句我们还没有查到它的出处。可能是从晚唐诗人李商隐《井络》一诗的“将来为报奸雄辈，莫向金牛访旧踪”化用而来。这里意在导引游客继续向前，通过脚下这段古“金牛道”欣赏古诗词。化用得非常恰当，看出制作者的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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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一首《蜀道难》，作者是南北朝时期南朝梁陈间诗人阴铿。在他的诗里，蜀道峰高岭峻、长年积雪、关山险阻、途路遥远、九折难攀、栈桥常毁、交通断绝。但是，即使是这样的境地，诗人也表达了不畏艰难险阻积极向上追索不止的良好愿望和意志。“蜀道难如此，功名讵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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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又一首《蜀道难》，作者是唐朝的张文琮。“梁山镇地险，积石阻云端。深谷下寥廓，层岩上郁盘。飞梁架绝岭，栈道接危峦。揽辔独长息，方知斯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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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年少时读李白的这首《送友人入蜀》，对“山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生有多少遐想和企望，还在去剑门鸟道时现场感受过多次，加深了这首诗的印象。这次再读，才觉出“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表达出的作者内心深处的无奈，以及对友人安慰之情何其深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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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清初魏际瑞的七律《诸葛公墓》，借古抒怀，通过对诸葛孔明“旷古精诚”优秀品质和一生功绩的歌颂，“孙曹未灭成何世，天地无知丧此公”的壮志未酬身先死的惋惜，“千载伤情惟杜宇，年年啼血树头红”的赞美和怀念，表达了作者深沉的丧国之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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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固关，古秦蜀的分界，因此，张问陶才有“回首迷秦风，低眉听蜀鹃”的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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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同，北宋著名的诗人、画家。其诗作有画美，清新、协谐，注重形象。读到“山若画屏随峡势，水如衣带转岩阴。”不但能真切的体会到进入蜀道朝天一带山势的高耸奇崛，而且也仿佛在欣赏一幅青山秀水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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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同的这首《嘉川》，用词更注重形象和图画美：新栈、朱栏、青壁、襟白、绿锦等词色彩鲜艳明丽，加之落月在水、繁英杂缀、清香满马、春风拂面等物景，歌赞了清风峡明月峡一带春天的姹紫嫣红和峡月的恬静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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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庄，晚唐著名诗人、词作家。这首《焦崖阁》借用白马黄牛的传说，化用李白《蜀道难》中的诗句，写出了蜀道的艰险奇崛和人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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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定杜甫诗圣地位的，是杜甫诗作中浓浓的深切的关乎黎民百姓饱暖安足的现实主义色彩。这首《石柜阁》写古利州绵谷城北的一处奇异风景，在“羁栖负幽意，感叹向绝迹”的同时，还“信甘孱懦婴，不独冻馁迫”，而“优游谢康乐，放浪陶彭泽。”生活气息浓郁，也间接的反映了利州自古以来风景优美、物产丰阜、宜居宜旅、生民康乐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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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这首《龙门阁》，极写蜀阁险峻。 “清江下龙门，绝壁无尺土。长风驾高浪，浩浩自太古。危途中萦盘，仰望垂线缕。滑石欹谁凿，浮梁袅相拄。目眩陨杂花，头风吹过雨。百年不敢料，一坠那得取。饱闻经瞿塘，足见度大庾。终身历艰险，恐惧从此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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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隐的诗，大多隐晦艰涩，这首《井络》同样选材精当，描写生动，视角独特，立意深刻，从蜀中虽有如天彭阙、剑门关、夔江石、雪岭松、金牛道等天险但又用“一掌中”“漫夸”“边柝”“堪叹”“可能”“莫向”等表达了对那些妄想凭借天险割据一方“奸雄辈”的蔑视，值得细细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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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笔驿，在今广元朝天区北，当年三国时期诸葛亮出兵攻魏，曾在这里驻扎筹划军事。筹笔驿也是古诗人怀古慨今常选用的题材。唐朝诗人罗隐这首《筹笔驿》，“抛掷南阳为主忧，北伐东讨尽良筹”句，歌颂了诸葛亮一生为建蜀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高贵品质和对投降派的鞭挞。其中“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等句也表达了诗人“良筹难以胜天定”的唯心观和无奈之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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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诗人何盛斯《七盘关》：鸟道何时凿，鸿沟此处分。马嘶秦岭月，人度蜀山云。土俗真能辨，羌讴不可闻。振衣凌绝顶，凭吊汉将军。

杨岱《栈道》：鸟道与天齐，盘云万壑低。层峦飞瀑下，空木乱猿啼。山势危巴郡，边声隔陇西。可怜存辇路，烟雨草凄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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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王士祯《嘉陵江上忆家》：“自入秦关岁月迟，栈云陇树苦相思。嘉陵驿路三千里，处处春山叫画眉。”蜀道嘉陵慢慢长路、无限春色惹人思家。读来清新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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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调元《题龙洞背》一诗，用夸张的手法生动的描述了龙洞的奇异景象。“人从背上行，乍觉鳞鬣动。”“马蹄惧即脱，羊肠抱孤恸。”等都形象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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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士祯的绝句《广元舟中闻棹歌》：“江上渝歌几处闻，孤舟日暮雨纷纷。歌声渐过乌奴去，九十九峰多白云。”语言浅直，风景如画，读来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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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易于，曾于公元826年至836年唐文宗太和年间出任益昌(即今广元昭化)县令，为官清廉，勤政爱民，颇有政声。张问陶这首《桔柏渡怀何易于》就表达了对何易于的称颂、敬重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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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雍陶的这首《宿嘉陵驿》写广元秋景和离愁：“离思茫茫正值秋，每因风景却生愁。今宵难作刀州梦，月色江声共一楼。”其中“刀州梦”为用晋书载王浚典故，指益州为官以酬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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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著名诗人温庭筠的《利州南渡》一诗，描写古利州日暮渡口的美丽景色，尤其是舒适惬意的山水田园风光，借以表达作者的归隐之心。“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谁解乘舟寻范蠡，五湖烟水独忘机。”

李商隐《利州江潭作》，有一个副标题：“感孕金轮所。”这是郭沫若推论武则天出身在广元的重要证据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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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著名诗人、词人陆游，《雪睛行益昌道中颇有春意》，表达了诗人一贯的强烈的忧国情怀，不能杀敌复国壮志难酬的苦痛、落寞，强烈的爱国主义情感溢于言表。“安得黄金成大药，为人千载驻颓颜。”万般无奈和不舍、不甘，读来令人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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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文人崔与之这首《水调歌头.题剑阁》，是其出任成都知府登临剑阁时写的。“人苦百年涂炭，鬼哭三边锋镝”，感慨秦岭以北山河沦落后中原人民的凄惨生活；“对青灯，搔白首…老来勋业未就”，感慨收拾失地的大业未就但人已老衰的无奈；“烽火平安夜，归梦到家山”，感慨国破家不归的苦痛。全词苍凉沉郁，富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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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文人杨兴余这首《出剑门》中，“万叠青峰”、“山鹧啄”、“杜鹃啼”、“残红杏粉”、“绿杨烟”、“云千片”、“江月船”等，反映了剑门风物雄奇之外也有柔美的一面。



诗歌大道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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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阁在白龙江畔，今青川境内。“峭壁凌霄蜀北门，一夫当关万销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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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游《宿武连县驿》，“平日功名浪自期”，是对壮志未酬的慨叹；“忽忆南山射虎时”，通过回忆表达深重的爱国之情。读到“宦情薄似秋蝉翼，乡思多于春茧丝”，让人不禁掩卷而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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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四杰之一的王勃，这首《普安建阴题壁》，“江汉深无极，梁岷不可攀。山川云雾里，游子几时还。”用明快的语言表达了深沉的思乡念家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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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李隆基逃乱到四川，好意思还自称“幸蜀”，作《幸蜀西至剑门》。还好意思自语“乘时方在德，嗟尔勒铭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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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登剑阁云随马”，取自唐朝著名边塞诗人岑参《奉和杜相公发益昌》诗。“朝登剑阁云随马，夜渡巴江雨洗兵。”



诗歌大道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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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人杨端《姜维城》：“绕崖攀上峭峰头，故垒荒凉剩一丘。伯约还兵保剑阁，魏人裹马下江油。可知险阻难摧敌，早识天心不诈刘。征战事随流水尽，废墙残瓦不胜愁。”表达了对姜维深深的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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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昔已无人共饮，到今唯有水空流。”这是诗人杨端对历史的慨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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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的这首《绝句》描写川蜀成都生机勃勃的景象，明丽清新，令人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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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唐四杰之一的卢照邻《文翁讲堂》，“空梁无燕雀，古壁有丹青。槐落犹疑市，苔深不辨铭。”就成都府文翁遗址表达了对古人立学重文尚德的称颂。“良哉二千石，江汉表遗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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徜徉在广元城区嘉陵江边的“蜀道诗歌大道”上，仿佛穿行在从遥遥华夏传说时期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上下五千多年的时空中，领略中国古代自西晋至晚清近两千年来诸多文人骚客，主要是诗词大家，或贵为皇尊，或高为宦臣，或威为将帅，或鄙为流民，他们的诗文风采，或记之、议之、描之，或誉之、颂之、忿之，或见之物，或释之怀，或托之意，长者数百言，短则一二十字，一定程度上展示了我国古代诗歌的发展胳脉和辉煌成就，令人慨叹唏嘘。每一次览游，就是一次历史长河的洗炼，就是一次诗词传统文化的专门教育，就是一次深深的爱国主义熏陶！

嘉陵江边的十里“蜀道诗歌大道”长廊，伴随着滟滟江水、茫茫碧草和夕红残照，自然构图成就一幅优美厚重的油画，又偶杂些红白闲花点缀，人文雕琢与造化天工浑然一体，相映成趣。

制作者匠心独运，每一幅作品设计成不同的形状，每一篇诗作都由当代著名书法家书写镌刻，矩圆幅扇形式灵活，楷草隶篆富于变化，追求至臻至美。细心的读者一定发现：若顺嘉陵江流而下，则这些诗作从蜀道的起点陕中八百里秦川开始，穿秦岭(旧终南山)，踏栈道，到昭化，过剑门，上武连，达成都，全程一千余公里行程诗词景观；若溯嘉陵江流而上，则从成都锦里开始，千里蜀道，一步一吟，直到出秦岭达陕中而止，历史、文学、诗歌、风物、情感、意志甚至信仰一一呈现给热心的者。千年蜀道，万古诗歌，大美广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