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花脸,本名赖震川。生卒年月不详。民国初年,他在依山渠水之间,算块“招牌”。关于他学戏、为人的故事,流传甚多,兹略举数端,亦可窥旧社会川剧艺人生活的一斑。
“笨娃娃”一鸣惊人
在赖花脸十二三岁的时侯,因家境贫困,父母就送他到戏班上学戏了师傅叫他学小生,唱些“娃娃儿”角色。一混两三年,开始“换童”了,嗓音变得又粗又莽,个头也长成方汉,老师教的那些戏,再也不适合他唱了。有人干脆叫他“笨娃娃”,意思是学了三四年的戏,连“娃娃”角色也唱不出来。有个唱丑角的,竟挖苦地说:“笨娃娃好比是一根铁棒,做吹火筒不通气,当赶面杖又拿不动,做抵门杠太短了,只有拿去作掏粪棍。”好心人劝笨娃娃改行学净角,但班子上那个当家花脸根本不愿收。他只得拜一个唱下一坎的花脸为师。这位老师艺虽不高,人却正派。谆谅教诲他认认真真学戏,正正直直做人。并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赖震川”,取其震动全川之意。
“师得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赖震川牢记老师的教导,练功测苦,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半夜一人偷偷练。他听别人说,要练就“虎音”,就得把头伸进盛水的大缸里,然后喊唱,那样练出来的嗓子,其声“嘴嗡”,如从能中发出,很有韵味。他就长期到响水滩吼嗓。有人指点他;用一根粗竹筒,一头顶在墙上,一头抵住自己小肚子,然后提起丹田来喊,他就照样坚持去干。平常他藏在马门边,“偷”学了别人很多戏。几年之间,赖震川就把过硬的功夫练上身了。
川剧表演
有一年,班子在东乡(今宣汉)南坝场唱会戏,会首点了《九里山》临演出前,唱霸王的那个当家花脸偏偏得了荆疾,会首硬不同意改戏,并扬言:“如果《九里山》唱不出来,就叫班子“螃蟹夹滚豆一连爬带滚!,全班人急得团团转,无计可施。这时赖震川突然站起来说:“我来唱霸王!”停了好大一阵,没有人敢开腔:赖震川能行吗?然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好让他顶。
一阵堆山锣鼓之后,该霸王上场了。台上台下,千百双眼睛,死盯住上马门。
楚霸王出场,一个亮相式口,顿时就把台下震住了!你看他:高大的躯体扎一身“黑靠”,更显威风;“闯盔”下压着一张“七星脸”,杀气腾;步法矫健稳重,指爪刚劲有力;四句昆引子,不但韵味足,而且声音洪亮。这时,台上的艺人们才微笑着松了一口气:台下的观众,包括会首在内,都交头接耳在互相打听:唱霸王者何许人也?演到《夜宴》时,一腔“二黄倒板”,几句“一字”,把楚霸王那慨慷悲歌的气势,活脱脱地表现出来了。全场一片叫好声。赖花脸的嗓子,越唱越来劲。在《别姬》那场戏里,千员将百万兵把孤围了”一句放腔,高亢激昂,响彻云霄,真有气贯山河之势。城了一声“虞姬”,声音之嚓亮,连大锣边边都在曝。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
楚霸王脸谱
赖震川一鸣惊人竟至有人传说他是遇上了异人点化。自此以后,人们对他另眼相看,说恭维话的也多了。那位唱小丑的演员,又对赖震川说:“我早就说过,你这个铁棒将来要磨成针。现在你不硬是一根可爱的绣花针了吗?
猛张飞”遍访名师
一转眼,赖花脸二十五六岁了,成为大巴山一带的“招牌先生"一次他在巴州恩阳河唱《哭桃园》,戏完后,一位前清秀才对赖花脸说:“你人年青,功夫不错,嗓子也好。但你的张飞,不象是《哭桃园》的张飞,象是《三阳辕门》里的张飞。”接着秀才又好言指点道:“顺庆(今南充)一带有个叫廖三杰的花脸,唱《哭桃园》特别出奇,号称‘活张飞’,你看过他帽戏没有?”赖花脸默默摇头。他有些不服气,决心去看看“活张飞”。
赖震川经顺庆,赶蓬溪,追遂宁,到射洪,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廖三杰所在的班子。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这天的夜台,正巧是彭三杰的《哭桃园》。赖震川也杂在人群中,全神贯注地看戏。张飞一出场,那老态龙钟的步法,威猛不减的神态,脸谱的勾画,均与众不同。当他听到二哥关羽被杀的消息,一脚踢翻弓马桌,双手撑住桌腿,上挂的麻须,眨眼间就变成白须:眼角里流出两行闪光的泪珠…表演干净利落,堪称绝招。赖震川这才明白:山外还有山更高,强中更有强中手。这时他从心底里承认:廖三杰有“活张飞”之誉,真是名不虚传。
第二天,赖震川在茶馆里找到廖三杰,纳头便拜,口称“徒弟”,自报乡关姓名。廖三杰早就听说赖震川在川东北一带颇有名气,无论如何也不背居师位。赖震川再三恳求,廖三杰推辞不过,只好答应。赖震川对老师十分尊重,很快学会了《哭桃园》,还学了廖老师的《全三节》、《搬洞打珠》《尉迟恭》等拿手戏。
哭桃园
有一次在万源县城隍庙唱雨戏,遇上两泼班子“打滚台”。凭着赖花脸的招牌,自然是稳操胜算。这一天午台,赖花脸唱完《铡美案》,去茶馆喝茶,碰上几个从陕西汉中来川的商人,正在议论他唱的包公不够味道,说他把包公演成张飞和霸王的气度去了。霸王、张飞是属于“架子花”行当,而包公则是属于“铜锤”类型,在表演上应大有区别。又说汉中的秦腔班子上有个姓曾的净角,技艺超群,尤其包公戏唱得特别好。赖花脸听完就要去汉中找曾花脸学艺。师兄弟们劝他:“等明年春暖花开再去不迟,何必急于在这数九寒天去翻大巴山呢?”赖花脸心急如火,毅然动身。他独自一人在雪盖冰封的大巴山上,走了二十多天才到汉中,连脚都未歇就去找到那位姓曾的花脸。这位老师已是六十多岁的老艺人,功夫不错,能戏甚多,做戏背下功夫,强调“装谁象谁”,注重刻画人物性格。赖花脸在陕班上跟着曾老师学了一年多,所以后来他唱的弹戏,梆子味特别浓。他的《侧美案》也与众不同,别人唱“胡琴腔”,他是唱“弹戏”。直到今天,川东北一带唱《侧美案》,仍有不少人是唱弹戏路子。
川剧传统剧目《搬洞打珠》
“包文正”德高义重
蟠踞在绥定(今达县市)的军间、川陕督办刘存厚,为了讨好逃来大竹县的北洋军阀头子吴佩孚,在他六十岁生日时,特请了两泼班子唱寿戏七天,其中就有赖花脸所在的班子。海戏唱完,刘存厚支使人对赖花脸班子上的好角色,进行威胁利诱,挖他们的墙脚。常言“钱能通神”,一些见利忘义者被拉走了。但赖花脸毅然拒绝了重金相聘,留下不走,这个班子才稳住了阵脚。暂时缺行缺角,他们就拼拼凑凑,一人代几角,终于渡过了难关。
不久,赖花脸率领班子由大竹、梁山辗转到了新陵(今开江)普安场。当时驻扎在新陵的师长叫颜德基,也经营了一个戏班。因久慕赖花脸的大名,特派他的副官,持“颜师长”的名片,邀请赖花脸赴新陵城里客串两出戏。大家看得出来:名为请人作客,实则包藏祸心。
普安场距县城只有五华里地,转眼就走到了。赖花脸抬头一看,戏台口旁边的大牌上写着:今日夜台由陈花脸主演《包文正怒铡陈世美》。这位副官又传达了师长口谕,要赖花脸今晚唱《铡美》。赖花脸说:“那牌上不是已经写明是陈某人唱吗?”
包文正怒铡陈世美
副官冷笑两声说:“颜师长要看你的戏,你能推吗?”说完转身走了。那位陈花脸愁锁眉梢,坐在台子角角里一声不响。他心里明白,自己的饭碗已被别人端走了,只要赖花脸今晚把《侧美案》一唱,明天就会滚蛋的。
赖花脸向各位老师、师兄、师弟们拱手问好之后,走过去亲热地拉着陈花脸的手说:“陈师兄,我今天是被颜师长用两支手枪‘请’来的,颜德基今晚一定要看我唱戏,我清楚他的用意。不过,请师兄放心,我赖震川宁愿自己招灾,也不会做出损害他人的事。”
陈花脸叹了一口气说:“我知道这不怪你。只是我老婆正在生病,拖起三个孩子。明天又到哪里去找饭钱?”红红的眼圈里,流下几滴泪水。赖震川拍着陈花脸的肩头说:“师兄,你不用发愁,我自有办法。今晚你仍照常唱包公,我来给你配王朝。”
陈花脸迟疑地说:“那,那颜师长若追问…”赖震川向他做了一个“请放心”的手势说:“一切有我,你莫操心!”戏唱结束,颜师长果然并未追究。因为赖花脸的人情是捡顺了的,叫他唱戏,他就唱了,只不过唱的不是主角包公。
第二天,颜德基派勤务兵来找赖花脸去谈话,问他在班子上每天能得多少钱?赖花脸回答说:“八串钢钱。”颜德基表示愿以每天五个银元的高价相请。赖花脸淡淡一笑,恳求说:“师长看得起我,非常感谢!不过,你的班子行当齐全,阵容壮观,一个个技艺都很高超,何必定要我来,实话对师长说,我们那个班子还要等我回去唱戏呢!要是我走了,班子就要垮,几十个人的衣食怎么办,我怎能抛下大伙儿不管啦?这样的限心事,我相信师长也不会让我去做。请求师长发个善心,放我回去吧!颜师长被赖花脸这种侠义行为感动了,叫勤务兵发了十个银元的赏钱,放他走了。据说后来颜基在军官会议上,曾经拿这事来教训他的部下说:“赖花脸是一个唱戏的,尚且深明大义,顾行顾都,本人实为佩服。你们身为军人,为什么不懂得维护自己的长官?可见你们还不加一个唱戏的!
“楚霸王”三打歪连长
时逢丙子、丁丑年,大巴山一带连年大旱,赤地千里,米贵如金。戏班子的日子就更难过了,有时候三天要搬两座台口。赖花脸曾多次加入农民的行列,酒向财主家“吃大户”。当地一些大地主,为了保全身家财产,顺势扯起旗帜来,号称什么“巴山绥靖司令”、“巴山安抚司令”……名目繁多,封官委职,划地为王,公开劫掠。
通江县九子坡(现名至城区)有个大财主,姓赵名崇禄,字养廉,是红帮大爷,青帮大哥。他自封为“巴山剿匪第二路司令”,其队伍成员中,多是不务正业的地痞流氓,也有一些被迫裹胁的老实农民。衣着自然是五花八门:长衫、短袄、对襟、抄襟、烂军装,青、黄、蓝、白、灰各色齐备。
有一个连长叫郑新言,日嫖夜赌,为人很坏。大家都说他不姓郑(正)而姓歪,新言的谐言是“心眼”,因此人们背地里都叫他“歪心眼”。他常去赵家帮闲打杂,混口饭吃。赵养廉委任他为连长,便更加神气起来,到处估吃霸赊,无恶不作。恰遇赖花脸他们来九子坡唱戏,歪心眼看到班子上有个天,罗二女子饰《九里山》中的虞姬,歪心眼看得入了迷,一时兽性大发。虞姬刚一下场,他就跑到后台去动手动脚耍流氓。扮演楚霸王的赖花脸,看见自己人遭受欺凌侮辱,联想到歪心眼平时的所作所为,顿时怒从心上起,不声不响地走过去,用手中的“霸枪”,照着歪心眼劈头盖脑乱打。歪心眼被雨点般的枪头子打得来昏头转向,龟缩成一团。赖花脸又直端端一枪截到他的头上,歪心眼吓得惨叫了一声,流出一裤档的尿!当他回过神来时,赖花脸已经上场了。歪心眼气不过,但势单力薄,只是干骂了几句,就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跑了。
师兄弟们都为赖花脸提心吊胆,捏着一把汗。罗二女子取下手上的一枚戒指,交给赖花脸,边灵边说:“赖老师,都是因为我,你才了祸。你把这个拿去作盘费,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歪心眼一定要来报复你的。”赖花脸说:“报复我不怕!小罗啊,你这几天千万不能乱走动,我估计那杂种一定还要来打你的坏主意!”
“楚霸王”打了歪连长的消息,不胫而走。赵司令心里很不高兴,认为花脸有“打狗欺主”之嫌,扬言要严加追究。
赖花脸心里忐忑不安,明摆着将有一场大风波。突然,赵养廉的勤务兵,奉司令之命,来叫赖花脸和管事到司令部去。这一下把班子上的生、旦、净、末、丑各行人等吓坏了!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赖花脸明白是祸躲不脱,好汉做事好汉当,走就走吧!
原来司令部接到一个通知,说总部的张参谋长,过两天要来这里公于赵司令决定举行阅兵式以军礼相迎,一示礼貌,二显威风。可是,他这队伍,都未经过正规操练,苦愁找不出一个会“喊操”的人。有人给司令吹了号耳风,说是赖花脸演霸王都装得那么像,嗓子又宏亮,喊口令一定得行。句话提醒了赵养糜,只见他把大腿一推说:“此计甚妙,立即照办!”对于打歪连长的事,便搁在一边了。
赵养廉看见赖花脸他们进来,忙从雅片烟盘子上起身,笑容可掬地说:“请坐!请坐!”热情地又散香烟,又喊泡茶,倒把赖花脸搞得莫名其妙。赵司令慢条斯理地说道:“请二位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件事。过两天,总部要派人到我们二路司令部来检阅,我想请赖师傅,临时为我充当两天执星教官。”赖花脸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他略一思索,便回答说:“赵司令,我没有当过兵,也没有练过操,这个差事我不会干。”
变脸
赵养廉说:“你的声音很大,喊起‘操来,一定很壮阳,演楚霸王时,千军万马都能指挥,操场上不过二三百个人,未必还怯场?口令,动作、我找人教你。从今天起就抓紧训练”。赵司令转身又对管事说:“这几天就把班子上的人借一借,让他们参加我的队伍操练,检阅时好为我凑凑人数。”
操场上,赖花脸穿上军装,腰带一扎,俨然像个雄纠剑的执星教官。几声口令:“立正一,向右看一齐……”简直是山鸣谷应。赵司令高兴得眉飞色舞。站在旁边的李副官、熊营长、韩支队长等人,趁机讨好说:“司令,二天总部的人来,只听这几声口令,保险要受到嘉奖。”赵养廉微笑着歪心眼看到赖花脸不但没有被处罚,反而“提升”为教官,越想越不服连连点头。
气!他的几个肺心兄弟伙,也为他抱不平。歪心眼狞笑一声说:“哼!老子明天给他好看的!”
第二天练操时,教官的口令是向左转,歪连长几个人偏向右转;口令是叫勾步走,那几个人偏走正步。赖花脸灵机一动,想借此机会再收拾歪心眼下。于是了一声“立定”,并命令“郑连长出列”。歪心眼傲然地走出队伍,昂头怒视着赖花脸。
赖花脸高声喊道:“七连连长郑新言,违犯军纪,破坏操练,按军法应重打二十个手心!”这群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一听说要打歪连长的手心,都拢来看热闹,队列全乱套了。二鼓匠姜永平,短打武生李兴全,草鞋花脸袁作仁,一涌而上,打得歪心眼叫苦连天。
歪心眼摊开肿得像蒸馍一样的双手,在赵养廉面前告状:“司令,这个臭戏子,居然跑到我们码头上来摆架子。他哪里还把司令放在眼里?明明是打我孙猴儿的屁股,扫你佛爷的脸皮!”赵养廉被歪心眼几句话一激,不觉勃然大怒,叫勤务兵快去把赖花险押来。
赵司令杀气腾腾地坐在司令部里,赖花脸进屋后,象军人一样来了个立正、敬礼。赵养廉气忿忿地说:“你为什么打郑连长?放肆!”说完怒不可遏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赖花脸不慌不忙、理直气壮地回答说:“请司令息怒!司令既然委我以临时教官的重任,那就必须要下面的弟兄们听我的指挥,才能把队伍操练很整齐。郑连长既是令司的亲信,就该带头遵守军纪。可他偏偏捣乱秩序,影响练兵。这明明是在抽司令的底火嘛!”赵养廉觉得言之有理,不住地点头。赖花脸进一步又说:“要让总部的人,看出我们的第二路司令,是练兵用武的名将,不敢轻视于你,这阅兵式可是关键啊!常言说军令如山,对违犯军纪的人,若不给予惩处,以后司令的命令,谁还听呢?”赵养廉听罢拍着赖花脸的肩头说:“操练就是要严格,以后故意肇事捣乱的人,你尽管打!
队伍七歪八斜地站在操场上。歪心眼满以为得到司令的许诺,有恃无恐。只见他三步两脚走到赖花脸面前,举拳便打。赖花脸是习武的,本来就手疾限快,只略一侧身偏头就躲过了,并趁势抓住对方的手腕,往后一扭,就把手剪到背上了。他厉声问道:“你要想干什么?”这声腻问,恰似楚霸王冲锋上阵,声若巨雷,简直把歪心眼给震住了。赵养廉此时恰好走进操场,亲眼见到歪心眼这种无理举动,登时脸都气变色了。赖花脸斜眼看了一下赵司令的表情,心里已明白八九分。于是宣布说:“弟兄们听着!七连连长郑新言,萌视司令,职打教官,咆哮操场,践踏军纪,应重责三十军棍!"
歪心眼两眼觑着赵养廉,横蛮地对赖花脸呸了一口说:“你娃儿敢把我......”
赖花脸怒吼一声:“来人,拖下去与我打,打,打1”吴生角、张小生、赛土地、陈大钵、黄丝絃,七手八脚,有的扼手,有的抬腿,横拉顺扯,象拖死猪一样,把歪心眼按在板凳上,重重打了三十扁担。直打得歪心眼两腿稀烂,哭爹叫娘。
从此,“楚霸王三打歪连长”的故事,便在大巴山一带传开了。赖花脸高超的技艺和有胆有识、见义勇为的品德也长期留在人们的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