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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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43年生的，今年已经满78岁了。

这周因为补国庆的工作日，星期六还上班，晚上，母亲说，你明天早上多睡会儿，我起来做饭。

我不同意，因为我知道她血压低，爱头晕。

母亲坚持说，你天天上班多累呀，周内每天都是你做早饭，明天我做。

星期天早上才七点过，我起来煮饭，她已经把饭盛好在桌子上摆起了。

两碗青菜稀饭，青悠悠的，一盘炒包心菜，一盘炒花生米，两个鸡蛋。

我想，稀饭里有菜，何必再炒包心菜呢，但是我没有说。

因为我知道，母亲疼儿子，总想给儿子吃好点。

她这么大年龄了，做这些应该是比较吃力的，如果是一个人在家，她肯定就会简单应付，但是，只要是给我做，她就会多点花样，从来都不怕麻烦。

想起我小的时候，母亲给我做面条，背我去看中医，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

吃饭的时候，母亲不停地说话，我一边吃饭，一边听她唠叨。我得不时应答，表示我认真听呢，我愿意让母亲觉得我爱听她说话。

后来，我似乎有点儿烦，但是又想，让她说吧，或许我平时陪她太少了，她的话匣子关不住，想说。

后来她终于开始吃饭，不怎么说话了。当我吃完的时候，她看我在捡碗和盘子，说，锅已经洗了，只剩下这几口碗了。

唉，母亲，儿子不是懒人，你何必如此包办呢？

洗碗的时候，我心里想着，母亲，真是一辈子溺爱儿子。

前几天我把废书清理出来，很大一摞。母亲说，今天要和袁姐弄出去卖。

我抄教案的时候，她在客厅里絮絮叨叨，好像在收拾。她喊了我一声，我去看，她把很多旧书用蓝色的牛仔包装好了，很大的包，吓得我赶紧阻止，不让她背。

万一把腰杆闪了，那可不得了。

我不得不陪她去卖废旧了，可是我很忙呢。

不如现在就陪她去卖了旧书，反正收书的摊子也不远。我想，陪母亲也是很有意义的，应该说比看书写文章更有意义，花些时间，值得。

母亲很高兴，我正准备背一个背篓，再把牛仔包抱在胸前出门，袁姐来了。最后是袁姐一个人去卖的。

这是母亲安排的，她让我在家里看书，为了我不担心她，她也不去，反正袁姐年轻，这些书也不是特别重。

前段时间，中午吃饭时，我征得母亲同意，独自到电脑桌吃饭，一边吃一边看斗鱼直播平台的象棋直播，几天后，一到吃饭时间，母亲就问我会不会到电脑桌看象棋。

我本来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我实在太爱象棋，也只有中午才空。想起这辈子无论我怎么行事，母亲都看得惯，都很理解，便说，那就一边吃饭，一边学象棋吧。

母亲每次便手脚麻利地拿出一个大盘子，把锅里一半以上的肉菜都铲进来，端起给我放到电脑桌上，然后又给我端来米饭，还回去端菜汤给我。

我要自己端，她说，你坐到，我来。

我给母亲说了很多次，她这样做会让我心里有负担，毕竟她七老八十的了。可是，她总是不由分说就端过来，我不安地站起身，只有跟在她身后看她为我做这些事情的份儿。



今天晚上八点过我才回到家，因为我在城郊的曼巴球馆打球锻炼。电脑前，一个塑料袋引起我的注意，凭直感，一定是母亲给我买了什么东西，我猜是副食，母亲总是怕我晚上备课、写文章的时候被饿着了。

打开灯，原来是橘子。一共八个，黄色的外皮泛着青，扁圆扁圆的，比小笼包子稍大点，在夜色里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清香。

我这时又饿又渴，便马上剥开一个吃。

那橘子个子不小，皮却一点儿都不厚，咬一口，又酸又甜，吃得我口水顿出。母亲一定是在街上看到这么好的橘子，马上就想到给儿子买回家了。

这时，母亲已经在卧室里休息了，她还不知我回家了，要是知道了，又要争着为我做面条。

我吃着她亲手提回来的橘子，好像听到她无声的话语，便不再去叫她，让她好好休息吧，毕竟是晚上了。

作者：谢永红，四川省西充县第一实验小学教师，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