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节日

●王优（蓬安）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这样火树银花的场景，在川北乡下，与繁华无缘，与美食有关。

人们习惯把元宵节称作过大年。尽管如此，相较于除夕，乡下的元宵节冷清得多，节日的氛围远不如过年庄重浓厚。但老家的元宵节，依然让我回味，那是关于舌尖上的幸福味道。

彼时，大地春回，泥土从酣眠中慢慢苏醒，春耕的序幕已缓缓拉开。在田边地角转上转下的父母，早早收了工，回到厨房，拾掇忙碌，为节日奉上虔诚的心意。

先揉面做汤圆。自家种稻谷磨的粉，自己调馅自己包，纯手工有别于机械化。成批生产的元宵，虽然漂亮便捷，但没有了心的投入手的参与，自然缺失了食物应有的情怀与温度。而妈妈包的红糖大汤圆，糯米粉软硬刚刚好，红糖切得细细的，母女们一边做汤圆一边说些闲话。灶膛里柴火熊熊，铁锅里沸水翻滚，大筛子里一个个胖乎乎的白汤圆滚溜溜排过去。

汤圆做好后，母亲端出除夕祭祖的提篮。粗瓷大碗里，盛放着煮熟的猪嘴、猪尾，于元宵节再次隆重登场。

祭祖仪式结束，母亲把猪嘴猪尾稍稍加工一下，成为节日美味，成为我们念念不忘的怀想。

肥肉切片，青椒切条，生姜切丝，刚刚掐回来的蒜苗葱茏嫩绿……柴火烧得铁锅泛红，肉片丢下去，油渍冒出来，香气呼地腾起。锅铲一挑，肉片四散开来，边沿微卷，色泽渐变。生姜入列，青椒助兴，食材意兴遄飞，哧哧欢唱。蒜苗欢欣雀跃，纷纷加入，来个锦上添花。母亲三翻两炒，起锅装盘。肥而不腻的肉片，香喷喷的佐料，清口吃或者下干饭，都美味至极。

家人围坐，灯火可亲。

热腾腾圆溜溜的红糖大汤圆，糯粑粑香喷喷的猪嘴猪尾肉。绿色食品养胃养心，在没有烟花爆竹的元宵节，成为舌尖上的记忆，永远难忘。

年至上元，高潮渐退，余韵渐弱，人们从节日的欢乐喜庆中慢慢转身，生活复归于按部就班的忙碌之中。但是，家的味道，幸福的味道，一直留在心底，永不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