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没有故事的城市

本文作者：李啸天


上海，突然就变成了一座神奇的城市。


有关上海的故事，有很多，正在上演着。但是，对于外界来说，上海似乎依旧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城市。


有统计表明，国内谍战类型影视剧中有大约40%以上海为故事背景。


老马路、老洋房、老弄堂、老街区，上海百年变迁与人文历史，家族、帮派、码头、谍战……







无数故事和命运在这些场景里发生、发酵，或惊心动魄或令人唏嘘。


但无论是早期的《上海滩》《马永贞》，或者是当今电视剧的《刀锋1937》《胭脂》，再或者电影里的《色戒》《长恨歌》，江苏的基本上都是1949以前的上海。包括好莱坞，早年间以上海为题也拍摄了《上海风光 The Shanghai Gesture》 (1941）、《上海快车 Shanghai Express》 (1932)、《上海的女儿 Daughter of Shanghai》 (1937) 、《袁将军的苦茶 The Bitter Tea of General Yen 》(1932) 等经典影片，讲述的也全是老上海的故事。


至于新时期的上海，在影视方面，面目则是模糊的。有的也是《碟中谍》系列的里惊鸿一瞥，作为商业卖点，要的只是外滩高楼林立的背景而已。







好不容易，上海出了一部《爱情神话》，一时让上海人受宠若惊，靠一城之力，大大拉高了这部影片的票房。


其实，之前也有以上海为主题的电影，像《姨妈的后现代生活》（2006）、《上海伦巴》（2006）、《海上传奇》（2010）、《上海的女儿》（2017）、《八佰》（2020），还包括《欢乐颂》这样的剧，但是都没有像《爱情神话》那样激起大家对于上海的热情。


这是为什么呢？


国内的影视这里就不多说，聊下好莱坞吧。


以好莱坞为代表的西方影视，对上海的关注，权作西方对于上海的关注吧。







近些年来，直接以上海为名的好莱坞电影有《上海正午》系列，以及《谍海风云》。其实，《谍海风云》只是国内的翻译，人家的英文名称直接就叫“Shanghai”。


先简略聊下《上海正午》（Shanghai Noon）。


其实，尽管这部影片的英文名字是“Shanghai Noon”，但其实与上海没有关系。就像前两天我在《挪威的森林》里提到的，在最初的版本里，披头士版的《挪威的森林》里，被翻译为“挪威的森林”里的词组“Norwegian wood”，其实在歌词中的含义是“挪威的木柴”。歌曲唱的是一所小房子，而搭建房子的木柴来自挪威。中文的翻译纯属于望文生义，为了求雅而强行翻译的，与本意驴头不对马嘴。


同理，“Shanghai Noon”被翻译为“上海正午”，也是一种望文生义的强行翻译，与本意驴头不对马嘴。







要知道，“Shanghai”在英文里，不仅仅值得是“上海”，还有“诓骗; 强迫; 绑架”的意思。就像“China”，不仅有“中国”的意思，也有“瓷器”的意思一样。不过，当“shanghai”作为“诓骗; 强迫; 绑架”意思时，的确与中国有关系，因为这个词汇是美国从中国招募华工的过程中派生出来的。


华工在美国的遭遇，不需要多说，“美国太平洋铁路每一条枕木下都有一具华工尸骨”这句耳熟能详的话，就足以概括出华工在美国的悲怆境遇了。那么，既然这么苦，那么华工为啥还要来美国呢。


因为，他们被骗了。去美国之前，他们被描述即将去的地方是一座金山，随便挖挖就可以富得流油，可以发大财。所以，位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西海岸的圣弗朗西斯科，就在华工翻译成了“金山”。后来，因为澳大利亚城市墨尔本的崛起，成为新的黄金开采地，于是南洋的墨尔本就成为了“新金山”，而圣弗朗西斯科就成了“旧金山”。结果，“新金山”的名字没有被传承下来，“旧金山”倒是被叫到了至今。


美国人交流华工时，就说他们是从“shanghai”来的，这里也不只指从上海来的，而是从“中国”来的，以地方代替了国家，它真正隐含的意思就是被诓骗、被 强迫、被绑架来的。于是，“shanghai”就成了一个动词。喜剧大师卓别林演过一个名叫《shanghaied》的片子，讲的就是在那个拐骗横行的年代、一个年轻人被拐走的经历。







再所以，“Shanghai Noon”真正的意思是“绑架时刻”。因为“noon”有正中间的意思，所以这个绑架就有了高潮期的意思。《上海正午》讲的故事，也是成龙去搭救被绑架的公主的故事。故事与标题还是很切合的，只是到了中文环境里，被翻译的不知所谓。


“shanghai”作为动词，本身是派生出来的，并不常用，后来随着华工潮的离散，也就失去了使用环境，极少被用。所以，很多人不知道这个词的动词意思，也不算什么。只是到了电影《上海正午》里才被发掘出来，从新使用了一下。


下面，来说说《谍海风云》（Shanghai）。这可是一部真正以上海为主题的好莱坞影片。







好莱坞以地名为片名的影片有很多，像《卡萨布兰卡》《布鲁克林》《内布拉斯加》《可可西里》等等。《谍海风云》的翻译另起灶炉，起了一个烂大街的名字，也不知道在想啥？


不过，《谍海风云》尽管网络了约翰·库萨克、巩俐、周润发、渡边谦、大卫·摩斯、菊地凛子、杰弗里·迪恩·摩根等一批实力演员，最后的成片质量，其实一言难尽，沦为了一部速朽的烂片，也是可惜了。


按说，《谍海风云》是一部谍战片，讲日本即将袭击珍珠港，消息战你来我往，就看谁能拿到最正确的情报，并起到应有的作用。


具体来说，是中国人搞到了日本即将发动针对珍珠港进行突袭的情报，但是美国最终没有接受。最终珍珠港还是遭遇了惨重的打击，二战局势就此一变。







拿到了情报，又没有发生什么作用，这看起来是一个悲剧，就像西方都在反复警告乌克兰即将到来的袭击，但最终还是发生了。


悲剧，是会重演的。


不过，《谍海风云》吊轨之处，不在于情报得到的多么不容易，也不在于中日美三国之间的交锋有多么剧烈，整部影片下来，居然成了非常狗血的爱情戏了。


这就让人哑然失笑了。


多么严肃的题材，多么精彩的间谍冲突，多么刺激的时代背景，结果却成了你恩我爱的爱情。眼看他高高举起，又眼看他轻轻放下。


裤子都脱了，结果却是一个毫无欲望的结局。真是让人心碎。










所谓的上海大戏，就这么变得无声无息。


原以为要看一部史诗大剧，结果却成了家长里短。


不过，这都是真的很上海。


无论多么严肃要的高大上的事，到了上海，三下五除二就给你解构了，拆得七零八落，然后变成了家长里短。







上海，归根结蒂是一座生活化的城市。


《爱情神话》之所以火，就在于它讲述的是上海里弄里的家长里短，而不是宏大叙事。因为着眼点很狭小，螺蛳壳里做道场，反而折射出了上海的特色来。就像是在不经意间，意外获得了。


要谈高大上，要谈严肃话题，你去北京啊。来到上海，就得入俗，脱掉外装，讲生活。


《谍海风云》算是迎合了这个风气，但是距离观影期待实在过于遥远，也就折戟沉沙了。







好吧。得承认，最近没有重温《谍海风云》，就根据旧印象，学大公不刷片就开整。


其实，我想说的是上海这座城市。作为一个没有故事的城市，即便来了故事，也会给你消解到无形之中，没了声息。这就是我想说的。


over。

（图片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上海，依旧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城市

爱丁堡人民表示不服